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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安德將藥碗呈了上去,柳儀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雖然他已經不是
&esp;&esp;柳儀溫低著頭, 自覺地退到了一邊,與祝醫師一起去搗藥熬藥。
&esp;&esp;宋珩用沾了熱水的帕子輕輕地擦拭著皇帝的手, 為他清理,在旁人眼中完全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
&esp;&esp;尚書大人貪汙腐敗欺壓良民,兒臣判他流放千里,永不回京,丞相那些老臣們竟然說兒臣有失公允,聽信讒言,要請父皇做主, 兒臣都是太子了,他們還是不聽兒臣的話宋珩緩緩地說著朝堂上的事情, 他自認為自己處理的很好, 可偏偏有人不服他。
&esp;&esp;然而他說的再多, 床上昏迷的皇帝都不為所動。
&esp;&esp;宋珩輕輕地笑了一下, 將自己的臉貼上皇帝的手心, 像個求撫摸的孩子一樣,父皇,也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您才能安安靜靜地聽兒臣說話了。
&esp;&esp;或許他也不想皇帝有什麼回應, 因為皇帝若是還清醒著,肯定會厲聲斥責他, 這麼多年來他都活在責備之中。
&esp;&esp;兒臣居於長,又是嫡子, 可父皇從來不喜歡兒臣, 父皇只喜歡安妃那個賤人生的兒子,父皇所有的愛都給了宋琲, 連一絲目光都沒有勻給兒臣與母后,母后是您的結髮妻子啊, 不是外人不是仇敵,兒臣只想要父皇的一點點關心,兒臣為父皇獵得靈狐,父皇卻送給了宋琲,兒臣送父皇香囊,卻被父皇以為別有用心,兒臣在父皇眼中就是如此的不堪嗎?
&esp;&esp;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得到過皇帝一絲一毫的偏愛,他是太子,什麼都擁有,可他只想要宋琲的一切。
&esp;&esp;安妃的第一子剛出生就要破例被封為太子,而他的太子之位是母族以祖訓之由掙來的,甚至在宋琲出生之後還動了要改立太子的心思。
&esp;&esp;母后夜夜垂淚,痛恨安妃與宋琲,日日都說如果安妃和宋琲沒了就好了,他們通通死掉就好了。
&esp;&esp;是啊,死了就好了,就沒人和他爭了。
&esp;&esp;忽然宋珩語氣斗轉,變得陰冷起來,沒關係的,現在宋琲死了,您最愛的兒子死了,父皇的目光終於該落在我身上了,可是父皇您為什麼不睜眼瞧瞧兒臣呢?宋珩猩紅著眼眸,盯著皇帝那張形容枯槁的臉,可是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esp;&esp;皇帝的手輕輕地動了一下,本不該出現的一個動作,但幸好沒有被人發覺。
&esp;&esp;宋珩知道父皇永遠醒不過來了,露出了一個癲狂的笑容,像是也不在乎了一樣,還是母后說的對,與其期望父皇的喜愛,不如將權利抓在手中。他放下了皇帝的手,父皇,您就安心地睡吧,兒臣會比宋琲更加適合當個皇帝。
&esp;&esp;柳儀溫靜靜地聽著宋珩的這些話,心沉入了谷底,原來太子壓抑了這麼多年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esp;&esp;可這一切的一切要怪誰呢?
&esp;&esp;要怪就只能怪皇帝,是他要寵著安妃娘娘,要疼愛宋琲,對皇后愛答不理,對身為嫡子的太子多加苛責,造成太子不是太子皇后不是皇后的局面。
&esp;&esp;宋珩應該恨皇帝,而不是將罪責全部怪罪在當初並不想爭奪什麼的安妃母子身上。
&esp;&esp;皇帝始終沒有清醒,雖然柳儀溫已經在悄悄地治理,但周立同樣在下藥,是將藥材製成藥丸,每日給皇帝喂下去,然而那些藥丸都被他帶在身上,柳儀溫輕易接近不了。
&esp;&esp;夏季多發暴雨,一到下雨天,安德的腿疾就會復發,走一步都疼痛不已,他坐在廊下小心翼翼地揉著自己的腿。
&esp;&esp;柳儀溫走過來,遞了一瓶藥,敷些藥會好一點的。
&esp;&esp;安德一時愣怔住,盯著柳儀溫看了好一會兒,方大夫,你讓我感覺很熟悉,從前有位柳御醫就對我們這些小宮女小太監很好,可你與他並不相像,大抵心善之人都是慈眉善目的吧。
&esp;&esp;柳儀溫輕輕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esp;&esp;安德接過藥,輕輕地嗅了嗅,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深深地望了柳儀溫的後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