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忙還禮道:“小生宋澤,這位是……”才想起自己尚不知烏惜潺的名諱,烏惜潺倒很乖覺,接道:“小女烏氏,見過餘公子。”
餘飛塵看著宋澤:“兄臺可是兩粵海震幫宋家的子弟?”
宋澤一怔,道:“不不,兄臺誤會了。”
餘飛塵道:“那是…川陝老鳳銀樓宋老闆的親眷?”
宋澤道:“不不,在下只是一介書生,家中世代耕田為生,不識得那些大人物。”
餘飛塵突然伸手抓向宋澤肩頭,宋澤一怔間,肩膀頓覺鑽心生疼,骨骼“咔咔”作響,幾欲碎裂,當下驚叫一聲:“兄臺你做什麼!”餘飛塵不答,笑盈盈地收了手。原來他見烏惜潺這身打扮派頭,對宋澤的話頗為懷疑,這一下突然出手,一是試出他全然不會武功,二來四周也無人保護,確是一介平民無疑。
餘飛塵笑道:“既然如此,鄙人想買下尊夫人,兄臺開個價吧。”
宋澤好容易反應過來,瞠目結舌:“你…你說什麼?你怎能說出這樣荒唐的話?”
餘飛塵笑道:“昔日孫富以千金求聘杜十娘,李甲樂得遵從,且孫富並未得見十娘容貌,僅憑清歌一曲便擲下重金,可見孫富才是十娘真正的知音。而李甲既然無力護持美妻,不如得千金而去,亦可告慰家中老父。若不是杜十娘太認死理,這必是個兩全其美的好結局。”
烏惜潺一直聽得不甚明白,到此處方知餘飛塵是拿自己比作青樓花魁杜十娘,讓“丈夫”宋澤將自己賣給他!當下臉“騰地”漲得通紅,又驚又怒。
宋澤亦驚道:“你怎能說出這一番歪理?莫說烏小姐不可比杜十…嗯,我也絕不是李甲!我們根本就不是…不是…唉,我怎可汙了小姐的清白?”
餘飛塵一怔,哈哈大笑:“原來竟是我誤會了,你二人不是夫妻,那便更好辦了!兄弟,我是‘喪門飛星’餘家的二公子,我最不缺的有兩樣,一樣是錢,一樣是喪門星,你想要哪樣?”話音剛落,身後走上前一個少年,將一疊銀票恭恭敬敬放在桌子上,又躬身退了回去。餘飛塵指著銀票,說道:“我勸你拿錢走人,別多管閒事。”
宋澤盯著這摞足夠他吃半輩子的銀票,氣得渾身發抖,一把拉著烏惜潺站起來:“走!”
餘飛塵冷笑一聲:“走得了麼?”長臂一伸便去抓烏惜潺的手腕。
宋澤餘光瞥見,本能地回身一擋,向他胸前猛推一把,怒喝:“走開!”豈料這一推,餘飛塵身子突然直直向後飛出去,劃過一個弧線摔在地上,只見他胸骨凹陷,雙眼突出,抽搐了幾下,竟然不動了!
原來那餘飛塵知道宋澤半點不會武功,對這一推渾不在意,還想就勢將他一招撂倒,所以並不躲閃。豈料宋澤身懷江懷珠的醇厚內力,盛怒之下勁力勃發,這一“掌”又正中胸口,即刻便打得他重傷昏厥。
眾人驚呼一聲,紛紛後退。那四個少年轎伕搶上前來,其中一人正是方才送銀票的,他撲過去推起餘飛塵的身子大喊:“二公子!二公子!”又一探鼻息,餘飛塵全無反應,氣若游絲,眼見性命難保。
另一人顯然對宋澤頗為忌憚,後退一步,緊緊盯著宋澤:“你好大膽子,敢打傷我們二公子,餘家絕不會放過你,不管你是什麼來頭,必定讓你死無全屍!”四人不再耽擱,抬起餘飛塵,展動身形,一瞬間消失在人群中。
宋澤呆住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烏惜潺驚恐地甩脫他的手,好像怕他這隻要命的手掌突然就要了自己的命。茶寮的老闆哆嗦著走過來,作揖道:“請少俠和小姐快些走吧,喪門飛星…小店惹不起!二位請吧,求求二位!”
宋澤一跺腳,對烏惜潺道:“走吧!再耽擱下去餘家的人要來了!”
烏惜潺猶豫片刻,到底隨宋澤上了馬,又是一騎絕塵。
二人整個白日未敢安頓,直到夜幕降臨,路越來越荒,終於累得翻身下馬,倒在路邊的荒地裡。烏惜潺一日水米未進,已然虛脫了,她一向飯來張口,懶怠時連筷子也不動,自有丫鬟精心挑了菜餚餵給她,現下餓極了,禁不住嚶嚶抽泣起來。
宋澤雖然文弱,但到底是窮苦人家出身,當下勉力站起來,四處去尋些吃的。舉目四望,忽見遠處有一星光亮,似是戶農家,當下欣喜地走過去。
茅屋簡陋,開門的是一個老頭,他拿著蠟燭在宋澤臉上仔細照了照,又上下打量一陣,方道:“小哥兒有何貴幹?”
宋澤忙行禮道:“晚生途經此處,飢腸轆轆,迫不得已前來叨擾,老人家可有乾糧充飢?晚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