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笑道:“你覺得自己像傻子?”
周尋意聽了這話,卻絲毫不生氣:“豈止是像?敝人小爺我正是這寰宇之內天字第一號大傻子,白天傻得找不著北,晚上傻得睡不著覺,天還沒亮的時候最傻,比如現在,你難道看不出來?”說完翻著白眼,伸出舌頭。
那人哈哈大笑:“看出來了,看出來了...嘖嘖,妙啊,沒想到韓岐那個老古板,竟然教出你這麼個有趣的徒弟,哈哈哈哈,看來我得空得常去起雲峰轉轉了!對了,下次去的時候,能找你喝酒嗎?”
二人聽此人直呼韓岐姓名,言談間竟像是平輩,而且還是老熟人,但此人的聲音聽上去甚是年輕,應當和周尋意不相上下,心中意外,也愈加謹慎。
還不等周尋意再開口,那人已懶洋洋地說道:“你們不必再試我的話了,實話告訴你們,咱們就算在這兒聊上一整天,你們也找不到我在哪兒,更不可能知道我是誰。我是不介意陪有趣兄和這位天仙一樣的美人兒聊聊天,只是怕屋裡那位大嬸兒熬不住,也怕耽擱了你們二位的正經事。”
他的聲音鄭重了一些:“這樣吧,我給二位一盞茶的功夫離開,若到時候還沒出了這片山坳,我就當你們二位是想長眠於此了。”
這句話過後,聲音再沒有出現。雖然周圍的一切沒有一絲變化,但辰兮和周尋意分明感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有一股異常龐大的力量暫時安靜下來,這安靜之中蘊含著輕微的擾動,隨時有可能爆發。
周尋意看向辰兮,幾乎用唇語輕聲道:“有眉目了嗎?”
辰兮搖了搖頭:“我聽不出來。”
“連你都聽不出來?”周尋意索性放棄了竊竊私語,“唉,看來咱們倆只有趕緊滾蛋了。”
辰兮讓周尋意去叫醒石澈,簡單收拾一下,自己則留在院子裡,對著半空說道:“有件事想請教一下。鄭良說飛鵬幫在圍殺鬼孟婆的時候幾乎要得手,但突然有一個武功高強之人把她救走了,鄭良還以為是我乾的,說明他們連那個人的影子都沒看清楚。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到這一點,足見此人修為之深。我想問一句,救了鬼孟婆的人可是閣下?”
那聲音又響起來,很痛快就應下了:“就是我,早知道這麼麻煩就不讓她去石家村了,兜兜轉轉還是得來這裡。”
辰兮點點頭:“既然如此,還有一事須麻煩你。仗劍崖的‘鳳鳴左使’正在石家村養傷,恐怕天下第一樓很快會找他尋仇,你能否也順手幫他一下?”
那聲音笑道:“順手?莫名其妙去招惹天下第一樓,惹禍上身,你把這叫做‘順手’?”
辰兮道:“你住了人家的屋子,救個人怎麼了,就算芮寒杏親臨,以你的修為,她恐怕也只能看見你的後腦勺。”
“美人如此抬舉我...”那聲音笑道,“可以,我應下了。”
周尋意帶著石澈出來,鬼孟婆已經醒了,但他們沒有時間再進去和她談什麼。這個人顯然也不希望他們進去問話,只想他們儘快離開。
三人騎上馬,不敢逗留,沿著崎嶇隱蔽的山路快速朝山谷外面走。直到徹底回到了大道上,周尋意才鬆了口氣,和辰兮放慢了速度,並肩策馬而行。
辰兮思索著道:“事情逐漸串起來了。鬼孟婆、比翼山莊和最開始操縱人形野獸襲擊咱們的人,還有林屹寬在遼東殺死的辛九齡,這些人顯然是一夥的。現在雲上天宮發出‘飛花令’要誅滅他們,但另有一個組織,或者一個很強大的人,正在救他們。”
林屹寬沉吟道:“什麼人敢和雲上天宮對著幹?不過我看那‘飛花令’也是胡說八道,鬼孟婆明明是好人,幸虧有人救她...可是這人又不是仗劍崖的,會是誰呢?一個比雲上天宮更神秘、更厲害的組織?”
辰兮道:“你還記得他聽見‘仗劍崖’這三個字的時候,是什麼反應?”
“他笑了。”周尋意回憶著。
辰兮道:“如果你是一個君王,卻有不知道的人把你當成了縣令,你會是什麼反應?”
“呵...”周尋意笑了一下,旋即怔住——就是這個笑聲。
辰兮點點頭:“看來這個人的確來自一個更厲害的組織,仗劍崖說不定只是他們麾下一個微不足道的觸角罷了。”
周尋意長長吐出一口氣:“老天爺...一個失了準頭的雲宮,一個和雲宮對著幹的神秘組織,這世道到底是怎麼了?”
“還有一座搖搖欲墜的武林仙山,快走吧!”辰兮夾了一下馬肚子,建昌馬嘶鳴一聲,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