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一笑,並肩向前走著。清風徐來,竹枝搖晃,辰兮猶豫了一下,到底問了出來:“錚大哥,你是持線人,是掌門的左右手,何以對虎兕柙之事,如此陌生?”
張錚目光變幻,淡然微笑:“其實你應該明白。”
辰兮一怔,細思之下,旋即瞭然:“是他不放心你。”
張錚道:“風箏是天龍門的暗線,而我是持線人,掌門對我戒備,實屬尋常。”
辰兮點點頭:“你倒不怪他。”
張錚笑了笑,溫言道:“若我能接觸虎兕柙,便有辦法干預風箏的選拔和訓練,等到有朝一日,我能夠憑自己的心意選拔風箏,風箏就會變成我的親隨。到那時,他們效忠的就是持線人,而不是掌門。”
辰兮聽他如此解釋,毫不遮掩,心中著實欽佩。
張錚輕輕嘆息:“我也是後來才漸漸想明白的,而少爺自繼任掌門的那一刻起,就在防範著那一天了。除了風箏,他還用虎子培養了其他暗線,收集各路訊息,再令他們彼此牽制,他想得比我們都遠,也...也太累了。”
辰兮聽他談起龍寂樾,語氣頗為尊敬,卻也十分溫柔,像是兄長談起同胞弟弟一般,透著驕傲,心中不由升騰起一股暖意。
雖然龍寂樾生命的前二十年,她沒有參與,但依稀可以想見他是如何長大,點點頭,說道:“外人都道他是掌門獨子,前途無量,但想來這一路,也是很艱難的。他並沒有多少倚仗可以恃寵而驕,反而多了很多常人沒有的阻礙。”
張錚看著辰兮,微微一笑:“你是真正明白少爺的。”
辰兮也微微一笑:“江湖中人,誰也不容易。錚大哥,你做這持線人,也很不易吧?”
張錚淡淡莞爾:“還好。”轉眼看著辰兮的側顏,見她眸子裡沉靜如水,星光流動,直似一泓深潭漩渦將人拉了進去。
他復又抬頭,望向天邊新月,銀鉤倒掛竹枝,清風墨竹,恰如她此刻神情,平靜之中透出些蕭索之意。
張錚在心中暗歎:“倒是你,小小年紀,卻很老成,想來那赤焰魔君,對你也是極為嚴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