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地道:“我...我還是不懂......”
姬蘇瑤面上忽然湧動著一股悲狂的神色,大笑道:“上蒼生就你如此天資,如此根骨,豈能任由你碌碌無為、虛度此生?便當對你百般嚴苛,千般試煉,讓你見識世間險惡,人心醜陋,再遍嘗傷痛,斬愛人之情,斷友人之誼,就連親生母親也是水性楊花之輩,將你生下來,又將你拋棄!人間種種所謂真情,皆是虛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焉能貪戀鏡花水月之情?待你斬斷七情六慾,看破人事變遷,遍嘗生離死別,參透因果塵緣,鍛就百毒不侵、金剛不壞之心,到那時,師父和我再將這一切真相告訴你,助你練成神功,恢復你傾城美貌,讓你成為人上之人,成為全天下的霸主!”
辰兮聽得目瞪口呆。她心念電轉,漸漸驚覺,原來發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事情,背後都是父親有意為之...
她緩緩搖頭苦笑:“荒謬...好荒謬...什麼天降大任,老天爺是什麼意思,你們怎麼知道?...好荒謬!”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原來,在自己還沒有能力選擇的時候,已經有人為自己抉擇了一生。
“小姐面帶星辰,此生註定不凡。”
易偐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來,他是否早已知道了一切?
姬蘇瑤大笑:“哈哈哈哈...你覺得荒謬,可我卻為此搭上了一生,這才是真正可笑之處啊!師父收留我的那一年,我九歲,而你才五歲,咱們住在大山的村子裡,你牽著我的手叫我‘姐姐’...你叫我‘姐姐’!...從來沒有人牽過我的手,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你是我唯一的玩伴,唯一的朋友!為了你,就算讓我馬上去死,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我這條命,根本沒有人在意,除了師父,除了你!
...但我卻不得不刺激你、欺負你,在你面前耀武揚威,搶走你的意中人,再算計你,陷害你,讓你遍體鱗傷,再不敢相信任何人!
辰兒...我好難過,我還想聽你叫我姐姐,我還想咱們能一起說話,我還想讓你的小手牽著我,走過村子裡的小路,問我能不能去鎮上玩兒...只要一想起那個時候,我就好疼,疼得我受不了......”
姬蘇瑤空空的眼眶裡流下一道道血淚。
辰兮怔怔看著她,也早已淚流滿面。
姬蘇瑤忽然緊握住楊君瀚的手,柔聲道:“這些話你都懂得,是不是?只因你這一生也是為別人而活,咱們是一樣的人,對不對?”
楊君瀚低下頭,無法否認。
他全都明白了。姬蘇瑤對他的瞭解,遠深於他的想象,而那份情意,正是基於這種瞭解和共鳴。
根本不是什麼刺激的心動和淺薄的偏執。
姬蘇瑤的聲音又暖又柔:“當年師父命我把你帶走,我雖然對辰兒愧疚,但私心裡卻是很歡喜的。我比她更懂你,更心疼你,像你這樣心性自由的人,根本不想受一點束縛,偏又揹負了許多使命...你只想掙脫這一切,快活地過一生,咱們兩個,多麼像啊!...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實現那些願望,咱們一起遊遍山水,在這世上,痛痛快快地活一遭!...”
她輕柔地婆娑著楊君瀚的手,好像他是剛出生的嬰兒,唇邊帶笑,完全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之中。
楊君瀚也輕輕環抱住她,伸手撫摸她稀疏的頭髮,閉目流下淚來。
他明白得太遲了。
只過了片刻,姬蘇瑤又清醒過來,只是好像更加虛弱了,顫顫地從懷中摸出一個物件塞在辰兮手裡:“這是...玉髓...你收好......”
辰兮攤開手掌一看,是一方薄薄的玉片,上面好像雕刻著許多花紋和文字,但細細密密看不清楚。忽然腦中一響,脫口而出:“這是‘祈星玉璧’的玉髓?這是...噬魂血經?”
姬蘇瑤點點頭:“全篇...都在這裡了...還沒有人...真正見過......”
辰兮還待再問,姬蘇瑤又道:“江湖很大...有很多事,你以後會知道的...那本名冊上的人,都記熟了麼?...好,很好...還有一些人,你慢慢...都會見到的...不要心急......”
辰兮流淚道:“姐姐,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我不想——”
姬蘇瑤虛弱地打斷她:“我能做的,已經做完...餘下的事,你想或不想,都由不得你......”
在楊君瀚懷中微微動了動,笑道:“我這樣很難看,是不是?真對不起...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