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清婉剛剛向洛修發去了那句全星網公投top oNE的尬聊金句，還在摳腦殼應該如何坦白自己近況的時候，對方就像是24h蹲守在光屏前一樣，立即彈了一個影片通訊過來。

詫異地點開了接通鍵，她嚇得差點將還沒扣在手腕上的光腦手環丟出去——先前處於通訊列表介面、原本明亮的光屏背景被昏暗的影片通訊介面替換，畫面中只隱約可以辨別出一個僅露出肩膀以上身體的人影。

這人凌亂的頭髮已經垂至鎖骨，深陷的眼窩裡，被佈滿猩紅血絲的眼白簇擁著的瞳孔如深淵般幽暗晦澀。

晃眼一瞧，他的下巴像是有些凌亂的汙跡，但人若是仔細辨別，就能發現那是一片片久未修整的烏青胡茬。

這又是上演的哪一齣？

《山頂洞人出逃記》嗎？

“小、小修？”瑜清婉不確定地問出了聲，就見畫面中的人形輪廓猛地一震，證實了她的猜測。

她震驚了：“出什麼事了？你受傷了嗎？還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洛修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哪怕一個微弱的音節。

他的目光近乎貪婪地落在光屏中少女驚訝又擔憂的面容之上，很快，他乾澀脹痛的雙眼中氤氳出了些許水液，為他昏暗的眼眸籠罩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晶瑩，緊抿的唇角也隨之微微顫抖起來，洩露了他劇烈翻湧的心緒。

經歷了無數個分不清現實與虛無的日夜，直到此刻，少女略微失真的柔婉嗓音在他耳畔再度響起，洛修感覺自己那長久以來像是墮入深淵地獄，被痛苦和悔恨撕扯著的破碎靈魂，在這一瞬間癒合，完好如初。

他伸出手，想要親手觸控她柔軟細膩的臉頰，彷彿唯有透過這種方式，才能確定這一切並非一個他甘願永遠沉溺於此的幻境美夢。

不出意料的，他的手指穿透了光屏，一些細碎的畫素光點溢位，清晰地顯示出少女面容的畫面也因此出現了波紋般的扭曲。

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瑟縮了一下，待畫面的波動平息後，他終於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很好... ... 我只是... ...太想、太想你了... ...”

兩個人絮絮叨叨地聊了小半個小時，在洛修的不斷追問之下，瑜清婉將她被空間奇點吸走後發生的一系列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講了個七七八八。

得知她失蹤的這段日子竟奇蹟般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基本和去山清水秀的無人區度了個假沒什麼兩樣時，洛修明顯鬆了一口氣，甚至在她用三言兩語介紹了在空間奇點連線的那個小世界裡，和她一起生活的兩隻王蟲、一頭星際惡獸以及小紅龍的時候，他也只是專注地聆聽著，幾乎沒有洩露出太多的情緒。

洛修那邊的光線本就不甚明朗，他的眼裡閃著意味不明的幽光，只不過因為光屏兩側強烈的明暗對比，瑜清婉沒能察覺到罷了。

那些對於他來說，已經顯得無足輕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