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清婉下意識地拒絕道:“不必麻煩,志願者們不是都有佩戴抑制環嗎?而且還有泰倫斯閣下和仿生安保機器人在臺上,應該沒什麼危險吧。況且說到危險,還是應當以您的安危為優先考慮才是。”
被毫不留情地拒絕掉了... ...
提出了這個由主講人泰倫斯及仿生安保機器人作為安保措施的鶴予之,此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臺上,泰倫斯極具煽動性的演講逐漸進入尾聲,他抬手合掌輕輕拍了拍,厚重的垂幕後方便傳來了些許動靜:“下面就到了諸位最為關心的試藥環節。”
數名志願者在仿生安保機器人的護送下,依次走到臺前,他們每人的頸間都戴著一條看上去極為厚重的黑色頸環。
頸環的側面有一個紅色的光點,正有節奏地閃爍著。
其中,有的人戴著一副將雙手固定在身前的金屬手環,有一人也許是具有什麼聲波攻擊類的異能,甚至戴著一個覆蓋住下半面部的金屬面罩。
最後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竟然是一個被能量屏障所籠罩著的金屬巨籠。
“有請我們本款緩解精神力紊亂的特效藥——‘定靈丹’的技術顧問愈療師,上臺進行展示!”
絕大多數愈療師或多或少都曾受到過一些狂熱粉絲行為的困擾,因而幾乎都不太願意在公共場合透露姓名等資訊。
無論是不具名的愈療師,還是如押解犯人一般送上臺來的志願者們,臺下的一眾權貴們顯然對這樣的場景已是習以為常,但也還是止住了竊竊私語的喧譁聲,專注地向前看去。
瑜清婉藉著起身整理裙裝的時候,壓低聲音對抬頭望著她的鶴予之問道:“這些試藥的志願者... ...都是囚犯麼?”
“不。”他將視線投向那個由兩臺仿生安保機器人推著的金屬籠,用很輕的聲音說到,“這些都是曾經上過蟲族戰場計程車兵,因為頻繁透支精神力,加速了精神力紊亂的病程。為了防止他們傷人或者自殘,而不得不採取這樣的強制措施。”
... ...
得到了這樣一個完全在意料之外的答案,她獨自向著臨時搭建起來的舞臺走去時,仍舊有些不真實的恍惚,腦袋像是被重物擊打過一般,一直有嗡嗡的耳鳴聲反覆地迴響著。
她踏上舞臺側面第一級臺階時,不由自主地回眸向臺下瞧去,端坐在原處的鶴予之像是正垂眸思索著什麼,與她沒有任何視線接觸。
她掃視四周,不時低聲交頭接耳著的權貴們,各個衣著光鮮、容光煥發,有的在懸浮在面前的光屏上點選著什麼,有的手上甚至還端著裝有各色飲品的精緻玻璃杯。
他們冷漠地旁觀著臺上正在發生著的一切。
而那些昔日在抵禦蟲族入侵的一線戰場之上,用血肉之軀築起過一道堅實壁壘的將士們,如今戴著與鐐銬無異的裝置,像十惡不赦的死刑囚犯一般,被推到了舞臺之上。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要向臺下的達官顯貴們,帶去一出名為“試藥”的精彩演出。
他們雖然居於臺下,卻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他們雖然站在臺上,卻已然低微到了塵埃裡。
瑜清婉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像是有無名的火,正在漸漸燃起。
她沉默著,步履沉重地拾階而上,走到了泰倫斯的面前。
泰倫斯敏銳地察覺到了面前少女情緒的異樣,他將擴音裝置暫時關閉,端起一個鋪設了純白色天鵝絨墊布的銀質托盤。
托盤上整齊擺放著十個拇指大小的透明圓盒,每一個都盛裝著一枚深褐色的圓形藥丸——正是她提前交予鶴予之的定靈丹樣品。
泰倫斯走到她的身側,藉著將托盤舉至她面前的動作,小聲勸慰道:“您無需害怕,這些限制裝置只是為了保證安全。只要他們不會突然失控傷人,這些裝置就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泰倫斯低沉溫和的聲線,讓瑜清婉找回了幾分鎮定。
她從托盤上取下一個小圓盒,攥在手中,像是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狀一般,對泰倫斯頷首道:“我都明白的。”
聽到少女乖順的回答,泰倫斯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
今日到場的,無一不是軍、政、商各界的頂尖人物,他真有些擔憂這名瞧上去弱不禁風的嬌小愈療師小姐無法應付這樣的場面,出點什麼岔子。
臺上一字整齊排開的試藥志願者們,是以精神力紊亂度從低到高排列的,離他們兩人最遠的,正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