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固的懸浮車外殼上,傳來陣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猶如催命的喪鐘。
加西亞從未像現在這一刻一般,如此悔恨自己的弱小。
那些虛度的每一秒光陰,都彷彿是在嘲笑此刻的自己,連心上之人最基本的安危都毫無保全之力。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車內三人均已佩戴好呼吸儀,加西亞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情緒難辨。
三人相視點了點頭,同時一腳踹開了已然有些變形的車門,毫不猶豫地從距海面幾十米高的距離跳下車去!
在下墜的過程中,瑜清婉回頭看到那輛自己才剛剛享受了小半天的懸浮車,逐漸在幾條觸手合力的暴力擠壓之下,變成了一團扭曲的廢銅爛鐵,露出動力艙內如瑩瑩星子般散發著奪目藍光的精煉能源石... ...
想到後面的幾天,她恐怕又要重蹈炎炎烈日之下、凜凜疾風之中,風塵僕僕御劍趕路的覆轍,瑜清婉就覺得自己的後牙槽有些發癢。
觸手?
章魚?
好!
好得很!
什麼鐵板章魚須、火爆章魚足、章魚海鮮粥、章魚小丸子... ...
她的心裡已經走馬觀花一般,浮現出了一百零八種章魚的烹飪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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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執政官專屬座駕——極智號巡航艦,此時正懸停在塞西利亞星球某處的平流層之中。
極智號的所有者,執政官斯蓮因的辦公室內,副官伊森筆挺地站在滿鋪厚絨地毯的地面上,對照著光腦螢幕上的一條條事項,向自己的頂頭上司一 一彙報著。
“執政官閣下,包含十二名近衛隊員在內的參與本屆新生集訓賽的特遣隊,已先後傳回報告,‘捕獵’行動順利展開,新生‘擊殺’數量正平穩持續上升。除此之外,我們的人在行進途中遭遇了一小隊隸屬於指揮官凱恩麾下的‘教官’,爆發了一場小型衝突... ...”
起居室內除了伊森和他自己之外,並無其他人。
因而斯蓮因像是沒骨頭一般,懶懶散散地斜靠在擺放了數個蓬鬆抱枕的柔軟真皮沙發之上,頗有幾分風情萬種的意味。
對於伊森長篇累牘的報告,他只是興致缺缺地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這趟公差出得,屬實是無趣至極。
他決定讓手下的小夥子們先去清理一波底層弱雞新生,等新生集訓賽的最後一天,他再象徵性出面,隨便解決兩名學生,權當交差。
能力過於低下的對手,無法讓他升起哪怕一絲一毫的戰意。
而他本就不太熱衷於這種事。
身為第一執政官,展現強大戰力並不是他籠絡民心、贏得選票的必要方式——這種蠻橫、毫無優雅可言的方式是他那老對頭凱恩的專屬。
本就是溫斯頓校長那頭老黃牛,非要舔著張老臉邀請他來當新生集訓賽的特邀教官,說什麼指揮官閣下下落不明,沒人鎮場子的新生集訓賽,恐怕要成為首都星全體公民今年一整年茶餘飯後的笑料。
但,你們帝國軍事學院成為笑話,跟他斯蓮因又有什麼關係?
這事兒你難道不應當去找你們的優秀校友——不知道死在哪顆荒星的最高指揮官凱恩閣下說理去嗎?
一開始抱著這樣想法的斯蓮因,本是打算拒絕的。
直到溫斯頓那老傢伙,退而求其次地搬出了將每一項資料都精準量化了的下一年帝國軍事學院的財政預算撥款申請書——
按照溫斯頓的說法,不夠精彩的新生集訓賽,勢必不能如往年一般,為學校創造出足夠的收入。
而這巨大的財政虧空,他也只好靠向上面多哭哭窮、伸伸手,來想辦法補足。
年輕時的溫斯頓上將,也是意氣風發、叱吒蟲族戰場的一員猛將。
誰又能想到,如今退居二線後,他竟能“忍辱負重”地到他跟前來算計這仨瓜倆棗!
以他的行事作風來說,本不應當如此輕易便遂了那老傢伙的意。
但考慮到皇帝陛下每況愈下的身體狀況,皇宮傳來的訊息顯示,皇帝早已失去意識,不省人事——殯天不過是時間問題。
屆時,少不得要舉辦一場盛大的國葬。
那可都是真金白銀的大額財政支出!
因此,他這次也難得地被溫斯頓校長拿捏住了——他絕不允許在自己的執政生涯之中,出現哪怕任何一年的財政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