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鶴予之抱著飽滿的紫色鈴蘭花束,跌跌撞撞地向著高塔的方向飛去。
與上次如出一轍的落日餘暉,卻並沒有給他同樣的溫暖之感。
是因為沒有懸浮車的外殼能夠擋住風的緣故嗎?
他壓下心中的一絲不安,同時竭盡全力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那座高塔已漸漸出現在視線之中。
那個讓他留下了深刻的記憶,令他有些害怕的窗臺上,此時正形單影隻地立著一個人影。
他的母親,脫下了皇后的制式長袍,也沒有穿著那些定製的華麗衣裙,僅身著一襲素白的裡衣,安靜地站在欄杆旁。
他甚至能從母親沐浴在夕陽中的笑容裡,清晰地辨識出一抹從未有過的輕鬆。
隨後,她抬起一條纖細的腿,跨上了欄杆。
小鶴予之心中一震,瘋了一般撲打起雙翅,在女人縱身一躍之時,他終於趕到,抓住了她的衣領!
但年僅三歲的孩子,剛剛覺醒的精神力和異能,除了他自己,哪裡還能夠再額外承載起一個成年人的重量?
“不!母親!不要!”他拼命揮動稚嫩的雙翅,想減緩兩人下墜的速度,“我拉不住您!我飛不起來!”
他單薄的羽翅傳來了陣陣骨骼不堪重負的碎裂聲響。
剛剛覺醒的精神力並不充裕,在來時的路上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此時強行調動風系異能,他的腦海裡傳出陣陣針扎一般的疼痛,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中奔湧而出,還不待順著他的面頰落下,便被吹散在風中。
在空中舒展了四肢的女人嘆息一聲,終是抬起手撫了撫他眼角殘餘的淚痕:“別哭呀,小予之... ..媽媽也想愛你的... ...但是... ...太累了啊,這樣實在太累了... ...”
她攏住鶴予之緊握住自己衣襟的小手,用力將兩者拆離之後,便使盡全力將他小小的身軀向上一推,隨後在加速的下墜中,揚起一抹溫柔又殘忍的笑容:“只是從此以後,就剩下我的小予之,獨自在這令人憎惡的世界之中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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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哈... ...哈... ...”
空曠的寢殿內,驟然響起了令人驚悚的喘息聲。
從夢魘之中驚醒的鶴予之翻身側伏在床邊,夢裡猶如針扎一般的疼痛像是跨越了時間的位面一般,清晰地在腦海之中持續傳來,異能也在體內如脫韁野馬一般,完全不受控制地亂躥。
蛛網般的青筋爬上了他修長白皙的頸部,呼吸道的劇烈痙攣,使得進入肺部的空氣愈發稀薄,他一手無措地用力掐著自己的脖子,彷彿這樣就能吸入更多的氧氣。
劇烈的痛苦使得他迷離的雙眼中湧出了幾滴生理性的淚水,順著泛紅的眼尾向下滴落。纖長的烏髮被汗水濡溼後,凌亂地黏貼在優雅的下頜線和頸部。
另一隻緊緊攥著身下床單的手,數片因用力過度而折斷的短甲落入皺皺巴巴的床單之中,已無處可尋。
他卻像是沒有感覺一般,更加用力地撕扯著手中的布料。
唯有指尖滲出的血跡,在繡有暗紋的純白床單上,綻出了幾朵小巧而靡麗的猩紅血花。
闊別多年的夢魘再次造訪了他,因此而導致的突發精神力紊亂,他沒有任何的防備!
此時已是深夜,即使立即呼叫宮廷專屬的愈療師,恐怕根本等不到對方趕來,他就會因為長時間的窒息而暴斃!
鶴予之伸出那隻斷甲處還在不斷滴落血珠的手,在黑暗中毫無章法地揮舞著——持續的缺氧已經使得他的雙眼陷入了短暫的幾乎失明的狀態,刻意留下的小夜燈,也僅能看到一點微弱到幾不可辨的螢火之光。
像企圖抓住什麼救命稻草一般,他向著那點唯一的光亮之處摸索,觸倒了一個微涼的小物件。它倒下時,在床邊的矮櫃面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是他此前在星網上購買的小瓷瓶。
放在小夜燈旁的這一瓶,是... ...啊對... ...是叫“定靈丹”的東西。他意識模糊地想著。
此時的鶴予之已然陷落在失去意識的邊緣,他鬼使神差一般,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那微涼的瓷瓶一把抓過,扯落了封口的軟塞,便想也不想一股腦倒進了自己的嘴裡——
那一粒圓滾滾的丸狀物,也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的,從瓷瓶口掉下,落在他的舌尖之上,便立時化作了一股清涼的液體,順著他的咽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