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納皮蹲在樹上優哉遊哉地喝著一管營養液。
昨天皇室近衛隊隊員們私下裡訊息都傳遍了,聽說人頭送得不夠漂亮的裴吉,已經被儲君事務官泰倫斯連夜打包發配到某顆荒星掃廁所去了。
連個喊冤的機會都沒給。
要叫他說的話,裴吉也是自己作——上頭下達的密令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送人頭任務的目標人物,是一名使冷兵器的學生。
這不就等於是明晃晃地告訴你了,搞近戰學生的時候,要三思而後行,仔細瞧一瞧別在太歲頭上動土。
上戰場殺殺蟲族、徒手擒拿幾個異種族刺客什麼的,根本不在話下,他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但要是叫他陪大人物們玩玩兒什麼討好收買的情趣遊戲,那就恕他不願奉陪了。
再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既然不想當那個被送的人頭,就老老實實地遠端放冷槍嘛,對不對?
瞄準儀裡一瞧,喲呵,來人是那小子,你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非要棄了大狙,改換小手槍去跟人硬碰硬。
結果搭了人頭進去,直到下一屆新生集訓賽前,都少不得要當一當大家茶餘飯後的笑料不說,還沒討得上頭的歡心。
這可真是偷雞不成還蝕把米。
不像他斯納皮,簡直就是機智得一匹——充分發揮“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的基層幹部躺平原則,即使自個兒擅長的是近身搏擊,也還是謹慎地選擇了蹲樹上遠端狙擊。
但凡提前察覺了目標人物,他當機立斷就是一個溜之大吉!
至於如何把人頭送得漂亮,送得精彩,送得清新脫俗、毫不做作這事兒,就留給同僚們抓耳撓腮去吧!
誒嘿!就像老話說的那樣——“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喝完了一管營養液,他將空管收回儲物鈕中後,端起了橫放在腿上的“大狙”,將瞄準儀當成望遠鏡,四下檢視了起來。
“嗯?”
右前方百八十米處,這幾顆灌木叢怎麼瞧著有些可疑的晃動?
不太確定,再觀察看看。
低矮的灌木叢又動了一動。
斯納皮的食指緩緩地放到了扳機之上,精準地控制著力道,讓指腹保持一個沒有施加絲毫壓力的狀態,緊緊貼在扳機正面,只待藏在那處的東西一露頭,便能輕鬆一擊秒殺。
“唰——”
灌木叢在一陣劇烈的抖動之後,冒出了——
一雙長滿黃褐色絨毛的圓形耳朵。
隨後,一張囧囧有神的斑鬣狗的大餅臉,整個兒塞滿了他瞄準儀的畫面。
(別看這傢伙瞧著傻不愣登的,卻是名副其實的猛獸)
什麼鬼?
瞄準儀裡的斑鬣狗晃晃悠悠地走出來灌木叢來,先是在地上蹲坐下來,然後抬起一隻後腳撓了撓耳朵。
撓完了之後,再站起身來抖了抖,從大腦袋到尾巴尖兒,使勁兒甩了幾大圈。
呃... ...
隨著它的動作,脫落下來的毛髮紛紛揚揚地甩了出來,像是馬上就要飛到他的瞄準儀鏡頭前來。
要不是清楚地知道他距那隻斑鬣狗的距離遠到根本不可能有毛髮會飄過來,有些潔癖強迫症的斯納皮直想吹吹並不存在的毛,再趕緊拿出帕子擦一擦瞄準儀。
瞄準儀鏡頭裡,悠閒地做完了這一切的斑鬣狗,對著斯納皮的方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連口中的森森白牙,也毫不避諱地展現了出來。
斯納皮甚至都能看到它嗓子眼兒裡顫顫巍巍的扁桃體。
噫——
不能再看了,這醜狗打呵欠的畫面,屬實是有點兒辣眼睛。
斯納皮正想收回對著斑鬣狗瞧了半晌的遠端瞄準狙擊槍,就見那打完一個誇張哈欠的斑鬣狗,對著他的方向,眯起小眼,裂開嘴角,齜出一排滑稽的門牙,露出了一個十分人性化的嘲諷笑容。
(像這樣)
糟糕!
突然意識到不對的斯納皮,立即從瞄準儀的可視視窗處挪開視線,但腳下已經有獵獵勁氣襲來!
眾少年的直播間內,吃瓜群眾們全程屏息觀看了七人小隊是如何指使不情不願的卓戈變換第二形態,充當吸引教官注意力的誘餌,其他幾人又是如何趁著這個機會悄無聲息地衝著教官呈圍攻之勢包抄上去。
在緊張的氛圍之中,連刷彈幕的速度都緩了下來。
直到圖窮匕見的這一刻,被氣氛強行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