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分化一旦開始,其過程和結果均不可逆轉。
結侶儀式是締結唯一命定伴侶的傳統,對於本源重溟的原住民們來說,既像集體葬禮,又如集體婚禮一般——埋葬的是過去未成年的、懵懂無知的自己,迎接的則是徹底告別孤獨空虛寂寞冷的新生活。
如今,塞壬一族的王族血脈,僅剩的一尾未分化的小塞壬,便只有克諾斯了。
塞壬之王和王后對視的那喜憂參半的一眼,就是不約而同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他們那不著調的孩子,終於走到了此生最重要的時刻。
只是不知道本源重溟即將迎來的,是一位王子,還是公主?
他們的兒媳或是女婿,究竟又是什麼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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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應到巨大的異常能量波動的同時,乖乖聽話沉寂了許久的翎和鸝,顧不得暴露他們假死擬態之下也可以感知到外界的能力,幾乎是同一時間違背了與瑜清婉的約法三章,恢復了人型的擬態,無需多言,立即分工明確地動作起來——
翎背對少女,瞬間張開了一個透明的高純度精神力屏障,將她整個兒保護在內,想要抵擋住收攏回來的能量震盪波。
鸝則是直接飛撲過去,背後的三對透明翅翼完全張開,將她一寸不露地牢牢抱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阻擋一切即將到來的攻擊。
但那道見所未見的奇異能量卻彷彿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一般,穿透了王蟲拼盡全力製造而出的可以輕而易舉抵擋住泰坦級星艦主武器一擊的精神力屏障,也繞過了鸝無堅不摧的王蟲軀體。
僅僅數秒之後,少女像是陷入了昏迷之中的身體雖然依舊保持著熟睡幅度的呼吸,靈獸契約也未出現任何異變,但翎和鸝已經無法在她的軀體中感應到任何生命體應有的精神力存在的痕跡。
鸝焦急地跪倒在淺灘的海水之中,他將頭頂的觸鬚緊緊地貼在少女的額頭之上,精神力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進入她的神域之中,卻沒有收到任何的反饋。
與此同時,翎也透過靈獸契約,不住地呼喚著她,但沒有任何的回應... ...
片刻後,鸝六神無主地跌坐在淺灘上,任由濺起的海水打在他的臉上,失焦的雙眼一眨不眨,連兩條原本靈動的纖細觸角,此時也像是被霜打了的藤蔓一般,耷拉在兩側。
“主人、主人她... ...怎麼會?... ...”
喃喃自語了片刻,鸝的眼神突然聚焦,投向了一旁與瑜清婉狀態極為相似的卡羅斯身上。
他面上漸漸浮現出罕見的陰狠神色,踩在淺灘上的赤裸雙足未挪動分毫,便以一個違反正常運動力學的姿勢,無聲無息地從淺灘中站起身來:“都是他... ...都是這個禍害... ...死... ...他必須死... ...殺了他、殺了他主人就會回來... ...”
翎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鸝的肩膀以及他五指併攏揚起的右手,沉聲道:“不可輕舉妄動,主人此時的異常狀態定是與他有莫大的關聯。靈獸契約與我族的精神力網極為相似,契約仍然存續,說明主人應當暫時無礙。”
雖然兩隻王蟲的真實年齡小得令人髮指,但蟲族獨特的種族天賦——傳承記憶,使得王蟲們幾乎可以算是宇宙之中最為博學的生物之一。
即使是塞壬這種幾乎只生活在種族獨有的異次元空間之內的生物,在他們的傳承記憶中,都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記憶碎片。
見鸝雖然在他的勸阻之下,止住了殺人的動作,卻仍保持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姿勢,翎再度出言,將他片刻前在傳承記憶中中搜尋到的資訊同步給已經方寸大亂的鸝:“這隻塞壬應當沒有什麼惡意。如果傳承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主人應當是意外捲入了它的分化期,意識被帶到了其他空間。我們若是貿然出手傷害了它,恐怕才是真正親手斬斷了主人意識迴歸的可能。”
“分化期... ...是什麼意思?”鸝一邊在自己的傳承記憶中搜尋著相關的資訊,一邊倏地將頭向後扭轉了180度,猩紅的瞳孔死死將翎盯住。
此時在他面前的瑜清婉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軀殼,他也無需顧忌這類將人類擬態下的頭部向後扭轉的異於正常人類的舉動,是否會使他最在意的主人受到什麼驚嚇的問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在翎沉默的等待之中,他應當也搜尋到了塞壬一族,以及分化期的相關資訊,確認了少女在這一過程之中並不會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