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星,皇宮。
“呃... ...嚯嚯、嚯!... ...”如老舊的破風箱般的沉重喘息聲,在豪華空曠的寢殿中反覆響起。
十餘名醫護工作人員正圍在皇帝陛下的病床前,緊鑼密鼓地進行著緊急搶救工作。
醫療儀器的滴滴聲和語速極快、但刻意壓低了分貝的交談聲不時傳來,全帝國最頂尖的醫學界學術泰斗們,此時正在嚴謹地交換著對於皇帝陛下的治療方案的建議。
連全帝國愈療師排行榜第一位的伊蓮娜殿下也被請到了現場,一身優雅禮服長裙的中年女人,端坐在刻意安置在皇帝陛下病床一側的靠背椅上,不時配合醫護工作人員的需求,為皇帝陛下輸送著治癒之力。
一天一夜不間斷的高強度工作,即使是精神力等級為S級的伊蓮娜,也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一向優雅從容的面容上浮現出了一絲憔悴。
不知是因為這次的會診終於恰好對了症,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前一日眼看著像是快要不行了的皇帝陛下,經歷了二十多個小時的垂死掙扎,狀態竟奇蹟般的一點點平穩了下來。
... ...
待各種生命體徵監測儀器的提示音重新回到平穩的節奏時,時間已經來到了週六的下午。
完成了搶救工作的眾人一 一向寸步不離地守在一旁的皇太子殿下致意之後,便在皇室儲君事務官泰倫斯的引導下魚貫而出,離開了偌大的皇帝寢殿。
空曠的室內又重新陷入了長久以來一成不變的死寂之中。
片刻後,鶴予之從長凳上起身,略微活動了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肢體,隨後信步走到了老皇帝的床邊。
普通民眾只知皇帝陛下因感染不明病毒的緣故,身體機能日漸衰退,早已無力主持朝政。帝國的一應事務均由皇太子鶴予之殿下代為執掌,卻沒有人能想象到,這個躺在床榻之上、兩鬢斑白、風燭殘年的老人,正是本應正值壯年的皇帝陛下本人。
輔助呼吸儀器覆在形容枯槁的男人的口鼻處,霧氣在面罩內緩緩聚集起來,還不待完全散去,便再一次凝結。
緩慢的消散頻率,也從另一個層面昭示了老皇帝呼吸的困難程度。
連線著各種生命維持儀器的電線,從介面一直延伸到豪華精緻的錦衾之下。
半截身子已經踏上了黃泉之路的老皇帝如今纏綿病榻之上,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靠著藥劑和儀器苟延殘喘,再也無法見得早年大婚前後的意氣風發。
當活著只剩下痛苦的時候,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被最尖端的醫療手段從鬼門關拉回現實的時候,都是猶如凌遲一刀的懲罰。
坐在皇帝床邊的鶴予之,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曾經也不止一次地像今天這樣溜進父皇的寢殿,爬上那與當時的他幾乎一般高的大床,將因政務繁忙陷入沉睡之中的父皇搖醒,央求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再帶他去見一次闊別已久的母后。
多年後的今天,他依然記得他最後一次這樣做的時候,究竟得到了怎樣的回應。
面容嚴肅的年輕男人毫不留情地甩開了他的手,力道之大,甚至將年幼的他一把甩下了床,重重地砸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
與此同時,只留下了兩句話——
“你的母后已經死了。”
這一句是對腦袋一片空白的他說的。
“將皇太子殿下帶回寢宮,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離開。”
這一句是對被寢殿內異常的動靜引來的侍從們說的。
無論年幼的小蘿蔔丁如何哭喊掙扎,都無法撼動身強力壯的侍從們半分。
他只能在被四腳離地架起、被迫漸行漸遠的時候,看著重新躺回床上的男人,面容上逐漸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記憶中的碎片逐漸被眼前的畫面替代。
鶴予之莞爾一笑,俯下身去,貼在老皇帝的耳邊低聲道:“恭喜我偉大的父皇,又挺過了這艱難的一關。這是正常的d病毒戒斷反應。蟲族的東西真是神奇,不僅過量注射會要命,形成了絕對的依賴後,當劑量降低得太快,竟也會有危險。這次的劑量注射得不夠,下次我一定注意,控制得再嚴謹一些。您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吧~”
不以為意地說出了這些話,他並不指望老皇帝能突然醒來,回應他些什麼。
鶴予之自顧自地直起身來,甚至還不忘貼心地為他掖了掖被角,與一名尋常的孝順晚輩並無二致。
“我改變主意了,父皇。”他手上動作極其溫柔地幫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