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神龕裡,坐著的泥塑小老頭忽然動了。
“沒想到還能再見,老朽還以為你死定了呢。”
小老頭將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推到闕昭面前,闕昭也不客氣,拿起來擦了擦直接啃了一大口。
闕昭笑笑:“你都活的好好的,我怎麼可能去死。”
荊斷山帶著自家師父和爺爺出來看到的就是一老一少排排坐吃果果的畫面。
荊斷山驚訝於自家供奉的土地爺對闕昭如此不同,而荊斷山的爺爺荊楚河就是震驚於這輩子竟然還能再次見到這位。
他也以為,她已經死了。
哪怕闕昭身形長大了許多,荊楚河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思緒回到那年。
到現在,荊楚河都沒再見過那麼大的雪。
雲滇的天池凍得結結實實,他發現闕昭的時候,闕昭躺在冰面上,小臉青白,胸口幾乎沒有起伏了。
“作孽啊,這麼小的孩子,誰下的去手啊。”
荊楚河讓人拿羽絨服把她裹得緊緊的,又餵了藥,然後揹著去了附近的醫生家裡,醫生直接說沒救了,然後還把荊楚河趕出來了。
雲滇不太平,醫生不想惹麻煩,他懂。
尤其是那時候闕昭可太慘了,左手被齊根斬斷,右手小臂連帶著手掌都沒了,兩條腿也被砍斷,像個人彘。
這樣的人,壓根沒有救的必要,尤其是還是個小孩,說不準給她一刀才是最好的解脫。
但是闕昭一雙眼一直睜著,她不想死。
荊楚河都不知道一個小孩兒怎麼熬過來的。
她瞪著那雙眼一直看著荊楚河,荊楚河想,那就救吧。
他給闕昭熬了熱乎乎的雞湯,一勺一勺給闕昭餵了下去。
當晚,等荊楚河再去給闕昭喂藥的時候,就發現人不見了。
“娘嘞,這都算個什麼事啊。算了,直接回去吧。”
荊楚河帶著弟子打道回府,連小孩都能下這麼重的手,荊楚河自問,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不知道自己與邪骨擦身而過,也不知道自己一念之間的善意救了自己一命。
等回了武館,那些血腥順著風雪蜂擁而至,荊楚河只覺慶幸,他也猜到了自己救的那個孩子是誰。
十年過去,有些事情,荊楚河早已經看開。
小老頭放輕腳步輕輕走到了闕昭身後,老頑童一般拍了拍闕昭左邊肩膀,待闕昭往左看他就往右躲,小老頭想的很好。
可惜,闕昭直接看向了右邊。
荊楚河被抓了個正著。
他也不尷尬,笑聲洪亮,“哈哈哈,還得是你,懂我。”
闕昭唇邊笑意盎然,“哈哈,是你的影子露出來啦。”
荊楚河朝著土地拜了拜,才在闕昭身邊坐下。
“也是,這五玄黑犬除了你估計也沒人養得起。我早該猜到的。今晚要不要留下來吃飯?”荊楚河熱情邀請。
闕昭笑彎了眼,“好呀,那就麻煩了。”
小老頭跳下臺階,“好嘞,我去買點菜回來,晚點給你露一手,咱倆好好嘮嘮啊。”
說罷還真去後頭拿了菜籃子出去買菜去了。
荊斷山看的瞠目結舌,“爸,我爺怎麼認得她的啊?”
荊武興哪裡知道,這問題,沒法回答。但不妨礙他訓斥兒子,“你管你爺啊。趕緊的去鍛體啊!血也有了,這次要再不成老子揭了你的皮。”
荊斷山悻悻然走了。
方文茵和方文華收到了家裡的電話讓回去一趟,闕昭不打算再去小鎮,今晚估計是在荊家武館住下了。
方文華表示自己晚些把車送過來。
闕昭:“好的,辛苦你們啦。”她順手摸出一粒骨珠遞給方文茵。
方文華剛想說這太貴重不能要,就被方文茵直接拖走。
方文茵聲音甜甜:“謝謝您,那我們先走啦。”
六姑婆說過,這位給什麼就收著,欠人情也好過以後沒關係好,欠些人情,就要還回去,有來有往,慢慢的不就熟了嘛。
晚上,荊楚河在小院子裡弄了個桌子,又燒了一桌子菜,他拿手的紅燒肉,小炒黃牛肉,碳烤乳鴿,還有臘肉炒扁豆,還拿出了他珍藏的汾酒,他們三個就著月色邊聊邊吃。
說到後面,闕昭聲音帶著一絲醉意,“當時我遇見了土地,他信仰匱乏,估計也快要消散在天地間,我也快死了,我就給他卜了一卦,往我來時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