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晨暮輕手輕腳地從巷子裡往外走,發現自己依然能夠聽到三人的說話聲,音量和保真度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簡直就像自己在後院裡放置了一個竊聽器一般。
與此相伴的,是腦海中不斷閃爍著的綠色數字。
約莫著過了一分鐘,“”變成了“”。
“每60秒,二進位制數就減一.......也就是說,我剛才所積累的數可以聽24分鐘,而現在只剩下23分鐘了!”
鍾晨暮立刻反應過來,他不敢怠慢,橫穿過經七路,來到小店斜對面一處腳踏車棚後,躲在陰暗當中,一邊觀察門前動靜,一邊繼續聽三人的談話。
儘管他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卻不免感到幸運。
然而,越往下聽,他便再沒有心思感到幸運,而是越聽越迷惑。如果說此前他很多次感到自己記憶中的很多區域被濃霧所籠罩,完全看不清楚,此刻,這層濃霧則更進一步蔓延開來,一瞬間甚至讓他產生了呼吸不暢的錯覺。
他瞪大眼睛聽著,不知不覺間,短短20多分鐘就結束了,當腦海中的綠色數字清零成“00000”時,鍾晨暮只覺得周遭又安靜了下來。
系統賦予他短暫的遠端竊聽能力失效了。
剛才近在咫尺的聲音全部消失,耳邊傳來的,又是街面上雜亂無章的噪聲,儘管這條路上並沒有多少車輛與行人。
鍾晨暮呆在原地,動彈不得,如同被奪舍一般。
儘管沒能繼續聽下去,但在短短20多分鐘裡,他已經完全掌握了三人——主要是皮爾斯和那個銀髮男人的談話主旨,當然,僅僅是字面意思上的瞭解,其中讓他疑竇叢生的點過多,以至於他完全無法理解其中的緣由。
“可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能做點什麼呢......”
不過,他一直沒有放鬆對斜對面小店門口的觀察。
沒過多久,那扇低調的大門開啟了,從門後面快速閃現出了兩個人。
皮爾斯和葡月。
從兩人的身體姿態來看,他們竟然顯得比剛才要放鬆,再也沒有格外警惕周邊環境,而是出門之後便沿著經七路往下走,走到岔路口的時候,鍾晨暮遠遠地看見皮爾斯用手往葡月圓潤的臀部捏了捏,然後放聲大笑。葡月不但不惱,還一頭鑽入皮爾斯懷中,兩人摟著繼續往前走,直到消失在鍾晨暮的視線當中。
鍾晨暮腦中已經滿是問號:“剛才發生了那麼沒面子的對話,他們竟然還在想著這事兒?上半身受辱,下半身來補?”
他記得郭陵說過,皮爾斯的十二使徒都是丈夫失蹤的女人,那自然也包括葡月。但顯然,葡月與皮爾斯的關係不僅僅是工作上的上下級。而如果葡月如此,其他十一個人呢?
短短半小時之內,鍾晨暮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皮爾斯了,曾經那個頗有些威嚴的退休教授越來越像一個謎團。
這時候,肚子裡的飢餓感再度跳了出來。
“咕咕......”
他這才想到,自己本來打算步行到河畔廣場吃晚飯的。
於是,他側著身子,從腳踏車棚後走了出來。
突然間,他感到身後有一陣風颳來,連忙轉過身去,渾身緊繃,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遭遇。
並沒有任何攻擊衝著他而來,但是,他注意到,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此刻正站著一個人。
他面容蒼白,形容消瘦,滿頭銀髮,身材修長,看上去比自己要高半個頭。
正是剛才與皮爾斯和葡月談話的那個人!
鍾晨暮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他這時才發現,這個人竟然是雙腳離地懸浮著。
“哼......難怪看上去比我要高,原來是飄在空中,這屬於作弊。”
他腹誹著,也並沒有刻意去隱藏這個心事。他沒想到,這句話成為自己與眼前這個銀髮男子交流的開場白。
“.......”
銀髮男子沒料到鍾晨暮與自己交流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並沒有動嘴,而是在腦海中建立出一句話:“我知道你是誰,為了公平起見,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輕念,來自......無名市之外。”
鍾晨暮非常清晰地接收到了這句話,一瞬間心中冒出兩個疑問。
“明明沒有看見他動嘴,難道他會隔空傳音?!”
“如果他可以隔空傳音,反個方向,難道也能讀心術不成?”
而銀髮男子口中的“無名市之外”更是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