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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覺睡醒天塌了

如果人生是無數條軌道,那麼時間是火車的車體,我們在起點出生,又在終點死亡。中途的站點很少會有乘客上車,耶很少有乘客下車——但很少不意味著沒有。

不知為何,諸伏景光站在這輛火車的某節車廂中。這裡的座位上幾乎坐滿了人,只有一個位置是空的。

那是他的座位嗎?

會這樣想,也是必然的吧,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位置。

“……這是哪裡?”

諸伏景光想要去問坐在座位上的人——等到他上手、拍了拍最近位置上的人的身體時,才發現,這節車廂上的乘客幾乎都低著頭,閉著眼,像是睡著了。手繼續搖晃著他們的身體,可他們沒睜開眼,只是安詳地睡著、或者說,昏迷著。

“是火車。”

有一個孩子說,那聲音從他頭頂上傳來。

順著聲音抬頭,看見的卻是坐在行李架上的一隻泰迪熊,有著棕色、捲曲的毛髮。泰迪小熊用它的黑珠子眼睛注視著諸伏景光,聲音不知道是從它身體的哪裡發出的。

“你為什麼要醒呀,”小熊問,“如果在這裡醒過來的話,就沒辦法坐到終點站了。”

“我為什麼要去終點站?”諸伏景光問。

小熊一動不動:“因為這裡的所有人都得去終點站,是■■告訴我的。”

“……誰?”

“■■。”

列車轟鳴著進入了某一個站臺,窗外變得一片漆黑,車廂的燈亮起來。他掃視了周圍的一圈,不知為何,覺得那些睡著的人都熟悉得過分——只是他記不起,他們都是誰。

『叮咚——』

火車上傳來了奇特的鈴聲,緊接著,是火車上工作人員的播報——這一道聲音如此陌生,語氣卻熟稔得過分,話好像是專門對他說的:

『列車已經到站,請在長野站下車的乘客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有序下車。列車已經到站,請在長野站下車的諸伏乘客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自行下車——列車的下一站是東京,請在東京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你是我見過第二個下車的人誒!”

小熊又說,它的語氣真的很像個孩子,“你覺得我們之後還會再見面嗎?”

“……等等?”

它的話題轉變得有些太快了,諸伏景光還想問些什麼,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他離開車廂。他張開嘴,想要追問下去,瞭解更多的東西,第一個下車的人是誰?那個播報員又是怎麼回事?這輛車究竟是什麼?

“再見。”

小熊的聲音隔了很遠也傳進他耳朵裡。車門即將關閉的那一瞬間,那道無形的力猛地一推,將諸伏景光推出了車廂,他的口袋裡好像有了什麼東西,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去看,就被轟鳴著繼續行進的列車吸引了視線。

手摸了摸口袋內側,東西被他拿了出來,他低頭去看。

那是一個身份印章。

…………

諸伏景光睜開眼。

這是一個週日的下午,他在申司的玩具房裡,和房間的主人一起睡著了。

有人為他們兩個蓋上一條毯子,玩具卻還是亂糟糟地擺著。房間的門只是掩著,安靜的時候,他們能聽見客廳那裡傳來的嘈雜——是媽媽在和二色阿姨談論些什麼。

景光又看向躺在他旁邊的二色申司,那孩子安穩地睡著,懷裡抱著一隻小狗玩偶。

在這之前,螢幕前的我們就知道了,二色申司並不是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孩子。即使如此,偶爾、也會有人誇讚申司的外表——畢竟人靠衣裝這件事並不止發生在大人身上。

申司穿著藍色海軍領上衣與短褲、乖乖睡覺時的模樣,在陽光的照拂下,居然顯得有幾分可愛。隨著他們相處時間的推移,孩子的頭髮越來越長,卻只留了鬢髮,今天,那鬢髮紮成的小辮被髮卡別在側邊,讓二色申司看起來像個女孩。

“所以、你們全家打算一起離開嗎?”二色阿姨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了。

媽媽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好:

“大家一起去新地方生活的話,景光才能順利地遺忘掉那些壞事吧……這樣很對不起你和申司呢,明明說好要讓孩子們一直一起玩的。”

是要搬家嗎?

諸伏景光想,他慢吞吞地挪到了門邊,發揮自己當年臥底黑衣組織的偷聽實力。挪動位置之前,他把毯子裹在了申司身上,棕色的毯子讓二色申司看起來更像一隻水豚。

“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