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來賞花,這桃花一笑映日紅……”羅均善用他那把摺扇指著桃花開始吟起詩來。
蘇錦琳見狀打斷了他:“那表哥慢慢看,我先走了。”
羅均善見她轉身就走,步履匆匆,絲毫沒有要停留的意思,心中不禁一陣焦急,他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蘇錦琳只好停了下來,對著身邊的侍女道:“梧桐,你先下去吧”,梧桐應聲退下,她才轉過身來望向羅均善道:“表哥,你想說什麼?”
羅均善言語中有著難得的忐忑:“表妹,姨母相中了梁思轍?”
蘇錦琳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如炬,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這位讓她夜不能寐的男子。
此時,他臉上不再掛著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是因為知道她要定親了嗎?她心中不禁一陣揣測,卻又不敢輕易相信。
不過,可能嗎?上次還能玩笑地說出給自己傳遞定情信物之事,怎麼可能因為自己要定親急急趕來呢?那他出現在這裡又是什麼意思呢?
短短片刻,蘇錦琳的腦海中飛快閃過無數念頭,最終還是嗤笑了一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羅均善被她的話問住了,是啊,是又如何?他面露難堪,聲線中帶了一絲絲祈求:“表妹,我………你能不能讓我想想?先不要這麼早定親,讓我再理一理。”
豈料蘇錦琳轉身就走,根本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他也知道這個請求著實無禮,只不過表妹給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陡然之間說喜歡他,結果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就要定親了。
他也說不清楚對錶妹究竟是怎樣的感覺,心中猶如迷霧籠罩一般。
只不過,當聽聞姨母今日要到報國寺為她相看親事的訊息時,他心中卻莫名湧起一陣急切,隨即便不顧一切地趕來了。
他阻止不及,只能看著蘇錦琳離去,站在原地暗自腹誹,片刻後又開始煩躁地踱步。
簡直是理不清理不清,這表妹到底答沒答應啊,不過她好像說了也不算,羅均善又是搖頭又是嘆息,站在報國寺的後院痛苦不堪。
正當他準備離開另想法子時,沒想到一個聲音叫住了他:“羅世子?”來人正是梁思轍。
羅均善自是認得他,新科狀元嘛,他回頭又將他細細打量了一番,一襲黑色長衫飄逸瀟灑,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偏他還飽讀詩書,才華橫溢,難怪姨母能看上他。
兩人之前在新科舉子的幾場聚會中見過,雖然交集不多,但也算是相識。
此時,梁思轍突然叫住了他,他只好停下腳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與梁思轍寒暄起來。
梁思轍見他停下,驚喜道:“世子,真是你,我還以為看錯了呢。怎麼一個人在此處?”
“這報國寺的桃花頗負盛名,自是來賞花了,梁兄,你呢?也是來賞花嗎?”羅均善明知故問。
梁思轍笑眯眯道:“來相看。”說完還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說來也巧,來相看的正是羅賢弟的表妹,往後,我們也算得上親戚了。”
羅均善真沒想到梁思轍會這樣大大咧咧地把他的議親之事說出來,他心裡有些不悅。
畢竟,他也算是個讀書人,怎麼就不懂禮數呢?這事兒還八字沒有一撇呢,就恨不得敲鑼打鼓地告訴外人了,要是兩家最後沒有成,那表妹的聲譽也會受影響。
思及此,羅均善內心已經將梁思轍罵了個狗血淋頭,面色不虞道:“梁公子久居江南,許是不懂京城的規矩,議親可不代表最後能定親,梁公子這親戚攀的怕是為時過早了。”
梁思轍聞言也不生氣,仍然滿臉笑容道:“這不是八九不離十了嘛,早晚的事,”說完還將手放到了羅均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羅均善卻猛地一下抖開他的手,鐵青著一張臉,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與冷漠,道:“那可不一定。”說完拂袖而去。
梁思轍見他如此生氣甚至憤憤離去也不惱,只是面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片刻後又變回了一張冰塊臉,將手負於身後,靜靜看著羅均善往山下走去。
陳婉與御史夫人宋氏上完香,又聽主持大師唸了會兒經,出來時已經臨近午膳時間。
雖說寺裡齋飯不錯,但二人顧及陳婉與梁思轍,一個雲英未嫁,一個又未娶,若同席吃飯,還是不妥。
幸而二人該聊的都聊了,目的也已經達到,因此二人就此分別,各自上了馬車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