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大夫人叫你來的?”梁思轍那攝人心魄的視線如同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朝著高嬤嬤直射而去。
那目光中蘊含的複雜情緒與深不可測的心思,讓高嬤嬤頓時覺得心中一寒,彷彿被冬日裡最凜冽的寒風穿透,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來。
她在這一剎那,心中閃過一絲心虛,隨即她又很快強打起精神,硬著頭皮,用盡可能平穩的語氣回答道:“是啊,大夫人實在是心疼您,所以才吩咐奴婢來的。”
梁思轍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嗤笑,而後他緩緩低下頭,聲音低沉得幾乎只有自己能清晰捕捉到,彷彿是在對空氣傾訴,又似在自言自語:“還真是無情。”
高嬤嬤站在梁思轍面前,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威壓,讓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幾乎要在這無形的重壓之下喘不過氣來。
她不明白,為何梁思轍聽了這個訊息沒有同平常男人那樣有哪怕一丁點兒高興的感覺,反而渾身上下都釋放出了不滿與抗拒,這種反應完全出乎她的預料,讓她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
見勢不對,高嬤嬤心中暗自盤算,想要找個合適的理由離開,然而,她告退的話語還未及說出口,梁思轍便已冷冷地開了口:“既是大夫人吩咐的,那就按她說的辦吧。”
高嬤嬤聞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喜悅。她沒想到,梁思轍看似不滿抗拒,實則也跟普通男子一樣。
於是,她連忙整了整神色,雙手交疊於腰際,優雅地行了一禮,聲音裡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與激動:
“是,大人請放心,老奴定當竭盡全力,為您精心挑選一位既清秀可人、又善解人意的丫鬟,確保能讓您事事順意,心滿意足。”
然而,梁思轍卻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對她的這番保證充耳不聞,依舊保持著那副眼神冰冷、周身縈繞著寒氣的模樣。
高嬤嬤見狀,只好強壓下那份雀躍,收斂起面上的笑意,畢恭畢敬地轉身,一步步緩緩退了出去。
儘管梁思轍從頭至尾未曾流露出一絲愉悅的神色,但高嬤嬤的心中卻已是一片歡騰。
畢竟,她此行的目的已然達成,至於梁思轍的情緒,對她而言不過是細枝末節,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她迫不及待回到了房間將這個訊息告訴了素溪。
“娘,怎麼是通房丫鬟啊,連姨娘都不是。”素溪聽聞這訊息後,臉上寫滿了不屑與驚愕,彷彿遭受了世間最大的委屈一般,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甘。
高嬤嬤見狀,立刻上前勸解道:“你這孩子,你這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雖是通房丫鬟,聽起來低人一等,但你可知,你可是他的第一個女人,這意義可非同小可。
男人啊,尤其是像他那般年紀輕輕就已身居高位、手握重權的男人,對第一個走進他心裡的女人,定會有著難以言喻的特殊情感。這份情感,就是你日後在這府邸中立足的根本。”
傻孩子,你可千萬別犯傻,你給我把眼光放長遠一點,趁此機會,用你的聰慧和溫柔,牢牢抓住他的心。只要他的心在你身上,你還怕日後沒有權勢地位嗎?
到時候,無論是哪位名門貴女嫁進來,你都能憑藉這份特殊的情感,在這府邸中穩穩佔據一席之地。你可千萬別在這關鍵時刻掉鏈子,辜負了我的一番苦心。”
高嬤嬤這麼一說,素溪才像是被點醒了一般,眼中的迷茫與不甘漸漸被堅定與算計所取代,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她開始興奮地問道:“娘,那我們什麼時候……什麼時候……?”
她的臉越說越紅,如同初綻的桃花,眼中閃爍著期待與羞澀的光芒。高嬤嬤看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輕輕地捅了捅素溪的胳膊,親暱地笑道:“你這丫頭,急什麼,明日一早我便去安排,定會讓你如願以償。”
翌日一早,高嬤嬤就帶著一堆丫鬟婆子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梁思轍的院子,梁思轍一早便去上朝去了,因他喜靜,因而院子裡除了阿彌外空無一人。
阿彌看著高嬤嬤帶著人來到院子門口,立刻就將人攔了下來,“嬤嬤這是何意?”
“阿彌小兄弟,你這是做甚?難道太傅沒跟你說?我這是按照太傅的要求給他送貼身丫鬟過來。”說著,高嬤嬤側身朝旁邊站了站,露出了站在她身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素溪。
素溪身著淡粉色繡花長裙,髮髻上點綴著幾朵精緻的珠花,臉上薄施脂粉,更添了幾分嬌豔,她微微低著頭,雙手輕輕絞著衣角,既羞澀又期待地望向阿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