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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墜落

見此情景,他們已經不寄希望於能把馬車從懸崖邊拉上來,轉而小心翼翼地打算將馬車上的人救下來。

可那懸掛於生死邊緣的馬車,此刻彷彿成了一個巨大的、脆弱不堪的瓷器,任何微小的外力都可能成為壓垮它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它毫無徵兆地朝著那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傾斜而去。

即便是坐在相對安全一側的陳婉,也早已嚇得臉色蒼白,身體僵硬得如同雕塑,一動也不敢動。

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警告著她,哪怕是最輕微的一個舉動,都可能成為打破這脆弱平衡的關鍵,讓整個局勢瞬間失控。

而齊檸菀與紅穗早已經被甩到了馬車傾斜的那一側,想要救她們,便只能試圖用手將她們拉上來。

這時,梁思轍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靜與果敢,他迅速指揮齊邕牢牢地把住車轅,穩住整個馬車,自己則不顧個人安危,將一隻手從車窗中艱難地伸了進去,朝著顫抖的齊檸菀伸過去。

正當他深吸一口氣,準備用盡全身力氣將齊檸菀拉回安全地帶時,那些窮兇極惡的土匪卻追了上來。

他們的坐騎在離拐彎處僅有幾步之遙的地方猛然停下,馬匹因驚恐而發出的尖銳嘶鳴聲,如同死神的嘲笑,讓馬車內的齊檸菀渾身劇烈一抖。

就在這千鈞一髮、命懸一線的關鍵時刻,原本還勉強維持在小道邊緣平衡的馬車左側車輪,在土匪到來所帶來的震動和不安中,終於不堪重負,開始緩緩地,無法逆轉地向懸崖邊緣滑落。

土匪們還未來得及從馬背上躍下,便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馬車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帶著絕望與無助,迅速墜入那深邃而黑暗的山崖之中。

梁思轍與齊邕見狀,卻也沒有選擇鬆開雙手,而是毫不猶豫地隨著整輛馬車一起跳了下去。

在這一刻,墜下山崖的每一個人都彷彿置身於時間的洪流之中,腦海裡如同走馬觀花,一幕幕往事飛速閃過,清晰而又模糊。

陳婉緊閉著雙眼,淚水悄然滑落,腦海裡卻不斷迴響著前世與今生的一幕又一幕。

無一例外全是梁思轍,有他中狀元時的意氣風發,官至丞相時的威風凜凜,也有他獨自伏案的孤獨寂寥,更多的卻是今生,他抗擊倭寇時的英勇無畏,受傷時的蒼白痛苦,城牆上的勤學苦練……

在落地的最後一刻,陳婉的思緒如同斷線的風箏,飄忽不定。她在想,是不是因為前世享的福太多,所以這一世才要承受如此多的苦難?

可是梁思轍呢?他是那樣的無辜,那樣的善良,他是為國為民的好官,是貼心善良的家人,為何也要承受這些無情的折磨?

若再有來生,她一定要勸他不要再外放了,好好在京都吧,雖然孤獨寂寥,但好歹有命。

而梁思轍的心中則充滿了悔恨與不捨。他悔恨自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竟然沒有再看陳婉一眼,沒有安慰她哪怕一句。

如果可以重來,他多麼想不顧一切世俗的阻礙,大聲告訴她:“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懸崖上的土匪們見狀,一個個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懸崖的邊緣,他們雙腿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卻還是強撐著身體,膽戰心驚地朝著那深不見底的深淵望去。

爾後紛紛回頭,衝著領頭的那人,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地道:“老大,您瞧瞧,這地方可真夠高的,摔下去的話,定是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來。這下,我們總算是可以向上面交差了,就算他們怪罪下來,咱們也有話說。”

土匪頭子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隨即便一揮手,領著這群同樣心懷畏懼的土匪們,匆匆離開了這個令人心悸的地方。

隨著夕陽的餘暉漸漸消失在天際,一輪明月緩緩從天邊升起,銀色的月光如薄紗般輕輕覆蓋著這片密林。

山間逐漸起霧,霧氣繚繞,如夢似幻,將一切景物都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連那令人膽寒的懸崖也變得若隱若現。

在這片被月光和霧氣共同編織的夢境中,陳婉被一陣徹骨的寒意所凍醒。她初時還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混沌之中,以為自己已身陷地府,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陰冷與死寂。

然而,隨著山間傳來的陣陣狼嚎,那聲音雖遙遠卻清晰,帶著野性的呼喚和生存的掙扎,她猛然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並未踏入那虛無縹緲的幽冥世界。

陳婉連忙坐起身來,雙手在黑暗中摸索,試圖找到一絲依靠,可她的身旁除了空曠還是空曠,唯有手底下傳來的觸感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