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許梔又得到訊息,瞿曉竟然將自己手裡持有的華瑞股份以極低的價格轉給了沈琮。各中含義,不言而喻。
在新一輪召開的會議上,關於新產品的推行上她懟了他好幾次,中心思想只有一個,目前不適合新產品的上市。
但是會議上超過一半的人都覺得這個時機可以,她抱著自己的檔案憤憤離場。
晚上,沐瑤邀她在國貿三期那邊的一家西餐廳吃牛排。
許梔開車過去,停車停了半個小時,落座後給自己倒了三杯檸檬水喝下。
“慢點兒,怎麼氣沖沖的?”
“這麼明顯嗎?”許梔切下一塊牛排塞到嘴裡。
沐瑤從包包裡取出一面鏡子,對著她:“你自己照。”
鏡子裡的女孩還真的氣鼓鼓的,像一隻白麵包子。
她臉上的表情漸漸淡了,有些頹然無力地拄著頭靠在餐桌上,纖細的手指學著費南舟的樣兒在桌上敲了兩下。
“工作上有煩心事兒?”沐瑤給她包一隻小餐包,塞進去一整片乳酪,遞給她。
許梔咬一口,咀嚼了會兒才涼淡地說:“無力阻擋,只能無能狂怒。”
她笑了:“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就少操幾份心吧。”
許梔手指墊著下頜,不置可否。
“沈琮還喜歡你?”沐瑤慢悠悠切牛排。
“荒謬。”工作上他一直公事公辦,甚至都不給她留什麼顏面,私事上就更甚了,從來沒找過她。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沐瑤吃下一口牛肉,點到即止,不說了。
沈琮這種人,城府深著呢,越在意越不會在表面上展現出來。
中秋節那天,費南舟親自來接她,兩人一道回的老家。
家宴,沒什麼外人。
車開進衚衕裡兜了幾圈,在一棵槐樹下停下。正午的陽光從南面照來,地方落下一大團隨風搖曳的樹影,撲簌簌的,闢出一片清涼。
“我記得以前這兒有個戲臺子呀,那邊還有個湖。”許梔指著西邊的一條廊橋。
硃紅色木板橋面,已經拆毀一半,剩下的還是施工,幾個工人低頭忙碌著,在太陽底下汗流浹背。
“這兩年管得嚴,私搭亂建之類的現象都要整頓,前兩年姥爺院裡的亭子都拆了,可把他氣壞了,我爸不肯為這點兒小事替他疏通蹚渾水,他一怒之下搬回蘇州老家去了。”他在前面引路,跟她說一些這些年的趣聞。
“他向來愛惜羽毛。”許梔說。
印象裡,他爸不抽菸不喝酒,除了年輕時脾氣有點不好,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更遑論亂搞男女關係……這些東西,跟他爸是完全絕緣的。
但人過於高潔,總感覺有沽名釣譽之嫌。
“你這話跟姥爺說的一模一樣,但意思完全相反。”費南舟輕笑。
許梔也笑了。
想象一下他爸那樣的人還被人一個勁兒數落的樣子,不由好笑。
但費璞存輕易不動怒,後來嫌煩了,直接搬回東安福那邊去,逢年過節都懶得回來。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件小事,許梔品來又另有一番味道。
她十二年前走的時候,他父親並不似如今這般輝煌,前景大好,性情也不似如今這樣沉穩,如今高山仰止,再不受姚家掣肘,他和姚家的關係也是頗為微妙。
平靜之下,暗潮湧動。
老爺子難得從駐地回來,滿面紅光,卷著袖子在院子裡曬太陽餵魚。
早些年退二線後,他深居簡出,一直留在玉泉山那邊療養,但身份地位在哪兒,出行陣仗仍很大,一個老宅子院內院外圍得跟鐵通似的。許梔和費南舟進來的時候都被盤問了,向來很囂張的沈謙垂著頭乖乖接受檢查。
許梔小時候見過老爺子,慈祥而和藹,精神矍鑠,背脊一直都是挺拔的。
他穿得也簡單,最便宜的那種老式的亞麻布襯衣,瘦骨嶙峋的手腕上一塊銀色的手錶。
但費南舟在他面前格外恭順,不見平日半點兒恣意霸道,他笑著喊了一聲“爺爺”。
老爺子丟了魚食回過頭來,詢問他怎麼來得這樣晚。
“路上堵車。”
見他看身邊女孩,費南舟又解釋:“這是知知。”
顯然是電話裡說起過,老爺子的目光在她身上略略打量便笑著點了下頭,溫和地說:“長大了,是大姑娘了。”
又隨意地問了她幾句學業和工作上的事兒,不涉及任何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