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峰。
這個山頭有十幾個餐廳,大小不一,錯落掩映在茂密的叢林中,連裝修風格都是蘑菇或者樹洞,挺有野趣。
許梔抵達時,沈琮已經到了,側對著她坐在靠裡面的位置,手裡一壺清茶,正慢條斯理地自斟自飲。
許梔一屁股坐下,問他有什麼事。
他沒答,先問她想吃什麼。
平靜的姿態多少有些躊躇滿志的味道,許梔看久了就覺得可惡得很。
沈琮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男人,看似清雅平和,有些書生意氣,實則骨子裡陰險又狡詐,從來不服從任何人。
費南舟這樣的天之驕子被他擺了一道似乎也情有可原。
他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臉面和傲氣這種東西早被磨平,只要能成功,不惜一切代價。
她不點餐他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許梔只好隨便點了兩個套餐。
“甜湯要嗎?”他翻了會兒選單,抬眸問她。
平和溫柔的姿態,像極了往日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光。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對她千依百順予取予求。
他說她燦若朝陽,豔若桃李,就是發脾氣的樣子都非常可愛。
可如今擺出這副姿態,活脫脫是在打她的臉。
許梔面上好像被針紮了一下,羞恥得很。
“有話你就直說吧,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舊可敘的。”許梔硬邦邦地說。
沈琮沒答,只是低眸望著杯子裡沉浮舒展的茶葉:“你對我的態度為什麼急轉直下?”
許梔怔了一下。
他看她,平淡的一句話就輕易撕開了她冷漠的面具:“是因為費南舟嗎?”
好似一陣龍捲風刮過,只留下一地殘骸。
他無視她惡狠狠瞪著自己的模樣,說:“我沒機會了嗎,梔梔?”
許梔怒極反笑:“沈琮,你不覺得你現在說這些太可笑了嗎?如果你今天找我是討論這麼無聊的事情,恕我沒有時間奉陪!”
她抓起自己的坤包就要走,他才在她身後說:“你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這麼沒有耐心?大老遠的專程找你出來敘舊?你覺得我會這麼閒?”
許梔的腳步一頓,復又坐了回去。
她知道沈琮沒那麼無聊,他這個人,目的性極強,不會做沒意義的事。
他抬手親替她倒一杯茶,睫毛覆下細密的陰影,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以至於許梔那一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她在看他,他卻沒看她,手裡隨意轉了轉那杯清茶,目光落在虛無處:“費南舟被約談三次,超過700億資產都被凍結,算上上半年拋掉的那些,華瑞的產業縮水了三分之二,他實際能掌控的核心產業也岌岌可危。加上幾個股東的倒戈,股權的稀釋,你覺得他還能撐多久?”
許梔心裡亂得如擂鼓,面上卻很鎮定:“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他都過來了,一點兒小事,他自己能擺平。”
“那你今天為什麼來見我?”他忽而抬眸對她一笑,精準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神情卻很溫柔,很像從前在一起時對她包容的模樣。
許梔好似被人當頭一棒,平和的面具再難維持,她敵視地望著他,滿臉的警惕。
他的話卻沒停:“他做事向來獨斷專行,他想發行的產品就一定要如期上市,他從來都不考慮底下那些股東的意願和想法。為什麼?是不懂這些人情世故,不知道這些人也會存著反叛之心嗎?不,因為他不屑,他從來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從來都是別人順著他。可惜,人都是逐利而為的動物,螞蟻也可撼動大樹。他陰溝裡翻船,是他咎由自取。”
許梔面色繃緊。
良久的沉默,茶葉已經浸泡到發脹。
他話鋒一轉:“你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陷得越深,傷得越深,他這樣的人,不會像我一樣遷就你的。”
她沒有說話,只是咬著唇。
他寡淡地抬了下眼簾,她眼神微閃地避開了,顯然,被他說中心事。
他深切地感受到有一些東西在脫離自己的控制,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無力,像血肉生生從軀幹上剝離。
他說她不夠鎮定,他又何嘗不是?理智告訴他,他今天不應該來見她。
只是,他感覺到了,如果不來,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說這些話。
“費南舟有那樣顯赫的出身,做什麼都有人背書,他初入商界就一呼百應,呼風喚雨風頭無兩。可我不一樣,我所擁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努力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