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吧。”段宏說。
“好,你送我到華瑞科技那邊好了。”早上有個同事打電話給她,問她一個專案的具體資料。
那專案之前是她負責的,她知道得最清楚。左右也沒什麼事,她就答應過去一趟,幫忙把問題給解決了。
果然路上就開始下雨了,車開到華瑞樓下,滂沱大雨密集地濺起片片水花。
門口沒什麼車位,段宏停得遠。
“你等一下,我去前面買把傘再過來接你。”他就要出門。
“算了吧,我跑過去好了。”許梔笑著說,“哪裡就這麼矯情了?”
可一推開車門就被迎面一陣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段宏忙脫下外套給她遮在頭頂,拽著她不由分說朝不遠處的大門口奔去。
腳踩在水坑裡濺起了無數水花,打溼了兩人的衣襟。
終於跑到門口的簷下,許梔擦了擦溼透的髮絲,看他一眼,發現他也被淋得像落湯雞一樣,忍不住笑出來。
“還笑?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他從她手裡拽過自己的外套,“快進去吧,外面這麼冷。”
“謝謝你了。”許梔邊走邊回頭跟他擺手道別。
一回頭,笑容就僵硬住了。
好在這一行人裡不止費南舟,她很快就拾掇好了情緒,對他禮貌一笑:“費先生。”
費南舟看著她,目光平靜且幽深,好似有種她讀不懂的情緒在裡面湧動。
許梔是個安全感不太足的人,被這樣望著難保心虛氣短,忙移開目光,避免和他長久對視著。
電梯到了,她又往旁邊站了站,讓他們一行人先進去。
進去後,她垂著頭乖巧地縮在角落裡,盯著不斷往上變幻的數字。
中間不斷有人出去,電梯裡漸漸空曠起來。
她站久了,目光瞥向頭頂模糊的反光壁,這才吃驚地發現其實電梯裡只有她和費南舟了。
許梔屏住呼吸,更加乖巧。
數字跳動的頻率卻好像變得緩慢了,電梯裡的空氣也在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壓迫走。
她覺得呼吸滯塞,好像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不舒服嗎?”費南舟忽然開口問她。
語氣倒是稀鬆平常。
許梔驚覺自己這麼不注意,難道還在臉上表現出來?
她連忙收拾好表情,倔強地搖搖頭:“沒有啊。”
“那怎麼滿頭大汗的?”他語氣依舊很淡,好像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關係。
許梔回答時是下意識的、根本沒有多想的:“沒有啊,那是剛才在外面被雨淋的。”
回答完才意識到自己幹嘛這麼聽話?
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看上去既丟人又狗腿。
現在她又不是華瑞的員工,沒必要的。
許梔閉上嘴巴不想開口了。
反正她也說不過他。
終於到了,她逃也似的快步出去,一溜煙就在他視野裡消失了。
費南舟沒什麼表情,抬手摁上電梯門。
許梔跑到拐角處時,不知怎麼又回了一下頭,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他的面容在冰冷的金屬鏡面後消失,她只瞧見了自己的倒影。
許梔鬆了口氣,又莫名有些悵惘。
她腳步沉重地到了約定的辦公室,在對方熱情的招待下跟對方交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不容易處理完,她拜別了對方準備離開。誰知天公不作美,到樓下時外面還在下雨。
許梔有些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吹了涼風。
身後傳來腳步聲,許梔的心絃一下子繃緊。
她沒有回頭,果然,下一秒聽到了費南舟的聲音:“沒開車過來嗎?”
“……車我給你停在御金臺那邊的車庫裡了。”她小聲說。
似乎是怕來來往往的旁人聽見。
費南舟默了那麼會兒,許梔眼角的餘光瞥見他牽了下唇角,但絕對不是開心的笑意。
“好,挺好的。”
許梔耳根漲紅,聽出了他平淡話語裡的諷刺。
他總有辦法,輕而易舉刺得她無地自容。
許梔下意識就捏緊了拳頭,過一會兒又鬆開了,抱著自己的揹包不吭聲了。
費南舟掃她一眼。
她很倔強地併攏著雙腿,那隻兔子揹包緊緊地抱在胸前,是個防禦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