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這才看向書生的攤位，都快一早上了，桃符才賣出去了一對。

有一說一，瘦書生的字寫得倒是不錯，人看著比旁邊攤位算卦的老頭良善多了。

奈何太木訥，也不好意思吆喝！

“這樣吧，地瓜給你，你寫一對桃符贈予我，如何？”林昭昭建議道。

要過年了，家裡也該裝扮一下了。

“好！”書生立馬答應了。

他沒有立即去拿地瓜，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攤位上，研磨了一下墨汁，才拿起毛筆，認真地想了想，這才動筆寫對聯。

林墨站在旁邊觀摩，只覺得這位哥哥一落筆，便是鋒芒畢露。

觀字如觀人，這位哥哥不簡單呀！

“春來百花開滿園，秋去碩果堆滿屋。”林昭昭跟著唸叨。

小哥還送了個橫批：“四時如意。”

墨跡尚未乾涸，林昭昭便拿起了對聯，看了良久。

“寫的真好。”

這便是莊戶人家最樸素的願望了！

但願，她們一家人可以四時如意。

書生這才拿起了地瓜，慢慢吃了起來。

自己的字有人欣賞，這對他而言，比吃飽飯還要開心。

“小哥，你寫得這般好，可有功名在身？”林昭昭扭過頭，趕忙問道。

書生擦了擦嘴，這才羞赧地說道：“鄙人不才，去年剛過了童試。”

“那你豈不是秀才了？”林昭昭推著林墨過去，激動地問道，“先生怎麼稱呼？可願意招收徒兒？”

她一直都想送林墨繼續讀書，可鄉下地方沒有學堂。距離軍屯最近的書院，都在縣裡。

聽虎子說，他二叔家的孩子就在縣裡讀書呢！

可林墨年紀小，她和孃親還捨不得將人送去求學。

“這……我……”秀才嘆了口氣，將地瓜吞入腹中，“鄙人王秀，不瞞這位姑娘，在下沒有招收徒兒的意願。我不是在推脫，而是我本身就是靠著自學，並不懂得如何教導別人。”

他家境清寒，是沒有錢去拜訪名師的。

去年能夠過了童試，已經很難得了，這輩子如果沒有特別大的機緣，他也就止步於秀才了，可不敢誤人子弟。

“王秀才，莫要自謙。你能夠過了童試，自是有一套學習方法的。”林昭昭明白王秀的意思，但她不覺得自學成才是個問題。

名師學堂肯定有一套更好的學習方法，但自學成才的人，也不差。

人生的路能夠走多遠，往往靠的就是自驅力。

自學的人也許走得慢，但會走得久！

她拿出兩個包子，塞到林墨的手上，催促道：“快給師傅拜師禮。”

林墨秒懂，拿著包子跑到王秀的跟前，奶聲奶氣地說道：“師傅在上，且受徒兒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王秀連忙扶住了林墨的胳膊，生怕小人磕在地上。

林墨卻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開心地問道：“師傅，你是同意了嗎？”

王秀皺眉。

“王秀才，以後我每天都給你送包子和地瓜吃，反正我賣什麼，你都能免費吃！我家也是自學，你不用有負擔，要是遇上不懂的知識，你給我家小弟答個疑解個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