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九德微微弓身,臉上掛著一抹諂媚的笑意,輕聲說道:“殿下,老奴還有一事想與殿下商議。這史可法在朝中素有威望,又是東林黨一眾文臣的主心骨,眼下雖說大勢偏向殿下這邊,可若能把史可法拉攏過來,於殿下的大業那可是錦上添花啊。老奴想,不妨由老奴再去會會他,探探口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他歸心。”
福王聽了,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史可法一心擁立桂王,此前與孤作對不少,態度甚是強硬,大伴當真有把握能勸動他?”
盧九德連忙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老奴聽聞,史可法此人極重名節,滿心滿眼都是大明的社稷安危。如今殿下得江北四鎮以及諸多勢力支援,已然是最有望承繼大統之人。老奴到時便向他陳明利害,殿下登基之後,一心想的也是收復失地、重振大明,與他的抱負並無二致。只要殿下不計前嫌,許他高位,委以重任,讓他能在朝堂之上盡情施展拳腳,為大明效力,說不定史可法會回心轉意。”
福王低頭沉思片刻,緩緩踱步,權衡許久後才開口:“大伴所言,倒也有些道理。史可法才能出眾,若真能為孤所用,必能幫孤打理好諸多軍政要務。只是他性格執拗,萬一勸不動,反倒惹惱了他,再生出變故,可就棘手了。”
盧九德賠笑道:“殿下顧慮極是,不過老奴自會小心行事。談話間,老奴定會拿捏好分寸,探清他的底線與心思,絕不貿然強求。若是苗頭不對,老奴即刻回來向殿下覆命,再另尋他法。殿下只需靜候佳音,老奴定當竭盡所能,促成此事。”
福王輕拍盧九德的肩膀,神色稍緩:“既如此,大伴便去試試吧。一切以穩妥為重,莫要心急,若遇難處,切莫獨自扛著,隨時回來與孤商議。”
盧九德跪地行了個大禮:“殿下放心,老奴領命。定不負殿下期望,拼盡全力,為殿下收攏這員大將。”說罷,盧九德緩緩退下,心中已然盤算好如何勸說史可法。
第二日,盧九德早早起身,精心整理了一番衣裝,帶著兩名隨從,便朝著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的府邸而去。一路上,盧九德反覆在心中斟酌話術,此番勸說任務艱鉅,不容有失。
抵達史府門前,盧九德遞上名帖,門人進去通報不久,便引著他入內。
史可法見到福王府總管太監的名帖,心中瞬間泛起層層波瀾,下意識便蹙起眉頭,在書房中來回踱步,暗自思索是否接見。他深知盧九德此來,十有八九是為福王做說客,勸自己改弦易轍、擁立福王。一想到福王,史可法的臉色便陰沉下來,此前福王種種風評不佳的傳聞,以及他與東林黨人之間的齟齬,樁樁件件湧上心頭。
史可法心想拒之門外又不好,思來想去,終究還是壓下滿心的牴觸,沉聲道:“請他進來。”門人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引著盧九德進了大堂。
盧九德一入內,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笑意,搶先行禮道:“咱家見過史大人,許久不見,大人安好。這亂世擾攘,大人為軍國大事日夜操勞,看著都清減了幾分,著實叫人心疼。”
史可法神色冷淡,微微拱手,不鹹不淡地回道:“盧公公,客套話就免了,直說此番來意吧。”
盧九德直起身,清了清嗓子,滿臉堆笑說道:“史大人,咱家今日前來,實則是受福王殿下所託,有些心裡話,定要與大人嘮上一嘮。大人一心為大明江山社稷,這份赤誠,滿朝皆知,咱家與殿下都欽佩不已。”
史可法冷哼一聲,目光銳利如隼:“盧公公,若是為勸我改弦易轍,擁立福王,那便不必多言。我史可法一心擁立桂王,認定桂王賢能,更契合大明當下局勢所需,斷不會輕易變卦。”
盧九德趕忙擺手,賠著笑,語氣愈發懇切:“大人且先息怒,聽咱家把話說完。如今這局勢,大人想必看得透徹,福王殿下得江北四鎮鼎力支援,鳳陽總督馬士英又鞍前馬後,已然是眾望所歸。殿下有承繼大統的實力,更有這份決心。大人您為的是光復大明、驅逐韃虜,福王殿下又何嘗不是?”
史可法不為所動,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哼,福王品行如何,我早有耳聞。聽聞他平日裡耽於享樂,並無多少治國理政的本事,這樣的人坐上皇位,怎能擔得起這大明江山的重任?”
盧九德神色一凜,連忙解釋:“史大人,傳言不可輕信吶!殿下此前身處藩邸,行事低調,那些不實流言,多是有心之人惡意編排。自崇禎帝崩殂,殿下痛心疾首,日夜謀劃重振大明之策。如今殿下既有正統名分,身邊又聚攏諸多能人志士,往後必定會勤勉於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