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夕陽,遠處山巒的峰線被浸染成一片明亮的橘紅色。
前生的他將人情往來鄰里之情都視作洪水猛獸,只想逃得遠遠的。
所以在他的記憶裡這些街坊鄰居的臉都已經變得很模糊了,連姓什麼都已經想不起來。
但是又很矛盾,蘇成意想。
他還記得那個喜歡穿沙灘褲的叔叔會幫他把啤酒蓋砸平,做成小孩子喜歡收集的鐵片;常常給他零花錢的叔叔每次都是給一張嶄新的十元;那個強行把他拉入侃大山群體的老太太身上有一股樟腦丸的味道。
這已經是距離他很遠很遠的事情了。
,!
蘇成意輕輕嘆了口氣。
突然叫人有點懷念啊。
這樣的懷念情緒在夕陽收走最後一抹餘暉的時候,被來電鈴聲打破了。
楚大小姐的電話,蘇成意接起來。
“喂?蘇成意,你在幹嘛呢!”
楚傾眠的嗓音清甜,像一杯剛榨好的冰鎮西瓜汁。
蘇成意一聽她這個開頭,就知道她肯定沒什麼正經事,就是閒著無聊。
“我有事。”
蘇成意正色道。
“什麼事呀。”
楚傾眠聽起來像是被唬住了,聲音都壓低了不少,怕打擾了他。
“到點了,我要看《大風車動畫》了。”
蘇成意一本正經地回答。
“”
楚傾眠顯然無語住了,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還要看《動畫夢工場》呢!”
“同學你來晚了,《動畫夢工場》剛剛恰好結束。”
蘇成意看了一眼腕錶確認時間。
小時候想知道什麼電視臺播什麼節目,還得看報紙。
那個年齡的蘇成意一天天閒的沒事幹,渾身牛勁沒處使,連這種時間表都給從頭到尾背下來,甚至到了現在還記得一些。
“啊?!我怎麼記得就是這個時間呢,吃完晚飯之後呀。”
楚傾眠想到小時候看動畫片的日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還要看《智慧樹》!”
楚傾眠念出來的這個名字喚醒了蘇成意的一部分記憶。
這是他小時候最不喜歡的欄目,偏偏佔據的還是黃金時間段。
兩個兒童節目主持人紅果果和綠泡泡,帶著一群小孩子玩各種幼稚的小遊戲。
在蘇成意重生之前,恰好看到過《智慧樹》宣佈停播的新聞公告,而他們先聊到的《動畫夢工場》停播的時間則要更早一些。
在《智慧樹》宣佈停播的公告下,有人評論說,小時候曾經打電話給欄目組,接電話的是綠泡泡。
小孩子問問題總是不講究現實邏輯的,他直截了當地問:
“去智慧樹怎麼走呀?”
而綠泡泡的回答是:
“小朋友,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一直往前走,就會長大了。
所以,當你最後一次把電視臺切到少兒頻道的時候,並不會意識到那是最後一次。
蘇成意是看到這些熟悉的節目接連宣佈停播的時候,才會恍然回憶起自己曾經守在電視機前看過了那麼多部動畫片。
童年那些漫長的暑假,原來就是這樣過去的。
“大風車吱呀吱扭扭滴轉,這裡的風景呀真好看~
天好看~地好看~還有一群快樂滴小夥伴!”
蘇成意走神這一會兒,楚傾眠正在自娛自樂,樂呵呵地唱歌。
楚大小姐的曲庫真是收錄了不知多少首這樣的搞怪小曲兒,什麼都會唱。
“還是小時候比較好玩呀,一點都不會覺得無聊呢。”
楚傾眠感嘆了一句,在床上咕咚一下翻了個身,開始騷擾另外一位無辜群眾。
“嘿咻!去,福瑞,把球球撿回來!”
聽起來她剛剛應該是掄圓了胳膊把玩具球扔出去了。
蘇成意想,躺在床上玩這種丟球遊戲,也就是楚大小姐這種大得很是誇張的房間面積才能做到。
“喂喂喂,福瑞!你沒看到你最喜歡的球飛走了嘛!
快去撿回來啦,伱到底是不是狗狗呀,狗狗不都喜歡丟球遊戲嗎?”
楚傾眠看著趴在一邊穩如泰山的福瑞,只覺得吾兒叛逆傷我心。
“伯恩山犬又不是尋回犬,沒有那麼愛撿球。”
蘇成意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