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後期製作的任務。
這下正中蘇成意下懷了。
他沒怎麼看過美食區的影片,對於觀眾喜好的風格一概不知。
韓冰願意出手打個樣,自然是最好的。
“那敢情好。但現在太晚了?明天吧。”
“嗯,你先發我吧,我明天弄。”
韓冰應了下來。
蘇成意也跟著放下了心。
廚房裡已經收拾好了碗筷的林桐和林知婉並沒有停手,還在各個角落裡洗洗刷刷。
要不是蘇成意及時發現,就連鍋底都要被刷得錚亮了。
“你倆的強迫症是比我還嚴重嗎?”
蘇成意“啪”地一下摁掉了廚房的燈。
“收拾收拾睡覺,天都要亮了。”
他轉身回到臥室裡抱了床毛毯和棉被出來,扔在沙發上。
“本來是有主臥的,但是被我搞成雜物間了,沒法睡人。
,!
林姐姐睡床吧,我跟木頭睡沙發。”
他的語氣不容商榷,因為知道但凡留了點餘地,這倆人就會推推脫脫、沒完沒了。
蘇成意帶著林知婉走進臥室,向她指了指床頭燈的位置。
“有什麼事的話出來跟我說就行,我跟木頭就在客廳。”
林知婉頭一次住陌生人的房間,實在有些緊張,猶豫著點了點頭。
蘇成意又看了她一眼,就倒退著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林知婉杵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小心地挪步,坐到了床角。
良久,她抬起眼打量這個房間。
第一印象是很乾淨,為數不多的物件擺放得都很整齊。
牆上貼著一紅一藍兩張海報,兩個外國人,林知婉不認識。
但看背景的綠茵場,大約應該是什麼運動員。
書桌上的電腦電源沒關,隱隱閃著微弱的紅光。
一個小玩具就放在滑鼠旁邊,藍色的小狗?呲著牙,不是特別可愛。
和他本人顯然不太適配,大約是其他人送的。
想到此處,林知婉輕輕嘆了口氣。
這些日子,她偶爾會跟著楊柳一起去廟裡祈禱上香。
大師說,一念動心起,萬般皆執念。
人若是執念太深,便會滋生業障。
林知婉聽得認真,卻自覺沒有什麼執念。
她的前半生跌跌撞撞,幾乎無心考慮其他,只是為了生存就已經筋疲力盡。
小時候曾經看過村裡人奪取蜂窩,市面上是有人收購的。
那麼大的一個窩,靠著這些蜜蜂一點一滴地建造,不知用了多久。
但被人全部毀掉也只是一分鐘的事情。
林知婉躲在旁邊看了全程,她聽不見嗡嗡的聲音,所以並不像旁人一樣緊張。
後來路過的時候,還經常會看到外出覓食歸來的蜜蜂聚集在這裡,繞著空氣飛來飛去,像是無法接受現實。
林知婉時常會覺得自己的命運和這樣的蜜蜂一樣,再怎麼努力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更精確的形容也有。
林桐在家學習的時候背書,林知婉跟著旁聽過。她沒上過什麼學,但是願意聽。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如同蜉蝣置身於廣闊的天地中,像滄海中的一粒粟米那樣渺小。”
這句話她記了很久。
她從小就覺得自己的人生是無望的,一眼就能看得到頭的。
但林桐不是,他應當有能力走得更遠。
林知婉在林桐面前其實很少流露出什麼負面的情緒,永遠都是積極樂觀的,無所不能的。
其實哪有人生來就是這樣的呢。
無數個繁雜的體力勞動過後的難捱夜晚裡,林知婉一邊往身上塗著劣質廉價的紅花油,一邊安慰自己:
再堅持堅持,快要結束了。
等到林桐考上大學,等到他畢業,有能力養活自己的時候
——她就可以解脫了。
和大多數人想的不一樣,林知婉這麼拼命不是為了讓林桐有出息,然後就可以享清福。
她能堅持到現在,只是因為作為姐姐的責任感和已故母親最後的交代。
林知婉沒有自己的人生,沒有自己的慾望和需求,沒有任何想去的地方。
這樣的她,幾乎可以說是向死而生。
人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