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老慢慢開口道。
“是的。”
蘇成意點頭。
“但是,他也最痛斥那些朝三暮四、貪心不足的人。”
李老幽幽嘆了口氣,關上手裡的摺扇,敲了敲掌心。
“千不該萬不該,什麼都好說,但你這孩子真是不該做出這種玩弄真心的事。”
他的語氣並不是責怪,而是惋惜。
蘇成意低下頭來,看著門檻外晃動的樹影,並沒有要為自己辯駁的心思。
“所謂感情事,最忌諱的就是不專一、不對等。
人家女孩一顆真心都在你身上,你卻只能分出一半給她,你難道當人家真就那麼傻,始終意識不到麼?”
,!
話音落下,李老長嘆一口氣,用手裡的摺扇不輕不重地敲了敲他的腦袋。
“你是個聰明孩子,怎麼偏偏在感情上這麼糊塗?遇事須得當斷則斷,如此藕斷絲連,最終只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拋開這一切不談,若是尋常姑娘還好說,她們這樣的兩個姑娘,怎麼會願意妥協?成意,這從一開始就是條死路,你當真不明白?”
李老從來不是個好為人師的性子,這會兒也是真把他當成自己人,才會忍不住講這麼一大通道理。
“我明白。”
蘇成意慢慢說道,他始終垂眉低目,叫人看不清他是什麼神情。
“但是李老先生,我的真心從一開始就已經分出去了。不管今後結局怎樣,那就是我能給出的全部,另一半始終在另一處。”
李老原本是準備了一系列說辭,想要勸勸這年輕人浪子回頭金不換之類的,畢竟他早一天做出抉擇,事情就越容易處理一些。
兩位小姑娘那不必多說,一張紙能包住火焰這麼久,只能說明她們一直以來都在自欺欺人,好給天秤的中心點留出更多時間。
“您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情節是這樣的。
兩名角色被要求玩一個遊戲,即在限時內切下自己的肉扔上天平,誰切割的肉更重就可以獲勝,剩下的人則會死亡。”
蘇成意這樣說著,感覺李老的神情有些複雜。
老爺子一大把年紀了想來對這種限制級血腥電影不感興趣,蘇成意只好趕快找補。
“嗯,可能有點血腥,您沒看過也很正常。”
他列舉的這是《電鋸驚魂》裡的片段,具體哪一部倒是有點忘了,裡面有很多類似的變態小遊戲情節。
蘇成意起初是抱著獵奇的心態去看的,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大感覺,他一直都有面無表情看完所有限制級驚悚片的能力。
“嗯,大概能想象出來那個畫面。”
李老點點頭,盡最大努力跟上年輕人的思維。
“要形容的話,我現在就像是站在這樣的血肉天平前面。
非要鑽心剜骨地切割掉某一部分的話才能活下來的話,我寧願成為剩下的那個無論哪一部分都不願放棄的失敗者。”
蘇成意輕輕嘆了口氣,攤開手掌看著掌心的紋路,繼續說道:
“不過也是,您說,如果這事情真是切掉幾塊肉這麼好解決就好了。”
“”
李老默默喝了口茶掩蓋思緒。
這麼血腥恐怖的場面,這小子倒是把話說得輕巧極了,聽著好像是在菜市場跟老闆吆喝“誒那塊精排給我切成小塊”之類的話。
而且他似乎是認真的,並沒有開玩笑。
如果這樣做就能解決問題的話,他恐怕是手起刀落,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拋開一切先不談,這顯然不是個健康的心態。
李老皺起眉頭,斟酌著開口道:
“成意,你是從什麼時候決定要一條道走到黑的?”
蘇成意聽著這個問題,搖搖頭。
“說不清楚。一定要說的話,我想是從我意識到我喜歡上了兩個人這件事開始。
我這方面真的很遲鈍,一直以來都是後知後覺,所以在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沒法做選擇了。
李老,如果是您的話,您會怎麼做?”
蘇成意把這個問題拋了回去,想知道正常人的處理辦法。
“我的話”
李老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沉吟半晌。
“我年輕的時候,倒是也有不少小姑娘對我有意思。不過,喜歡這件事很難意識不到吧?老話說,姑娘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