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小姐看到高叔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上前安慰,奈何暫時還沒什麼機會。
畢竟她被綁架這件事,雖然是怪她自己警覺性不高,但高叔作為貼身保鏢,肯定會覺得是他失職,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
所以,楚傾眠覺得很有必要跟他談談,但轉瞬之間,她就已經被其他人裡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
楚遠江一看到她,方才在旁人面前偽裝出來的鎮定全線崩盤,開口只是哽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樣真實的反應才能表明他是真的情緒大起大落、再無偽裝的力氣,如果放在平時,他肯定會像個演員一樣捶胸頓足大哭一場。
韋佩蘭雖然還是緊繃著臉壓迫感很強的神情,但蘇成意也明顯能夠看出她是真的慌了,平日總是一絲不苟盤起來的頭髮這會兒相當散亂。
或許透過這一次兇險的意外事件,也能讓她好好反思一下作為母親她有多麼失職失敗。
除了父母以外,專業的醫生護士隨時待命,要將她帶走進行一個全面完整、事無鉅細的檢查,全副武裝的保鏢警惕地守在周圍,排查周圍還藏著某些同夥的可能性。
此時見到熟悉的親人,經歷過一場真正大起大落的楚大小姐原本還是有點眼眶發熱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老父親這麼失態的樣子,一瞬間好像蒼老了十歲。
但她的眼淚很快被另一邊哭得梨花帶雨慘慘慼戚的韓管家給逗得憋了回去。
“爸我沒事的媽媽你頭髮散了欸韓叔我求求你別哭了,你一哭我就想笑,你老實交代你那花手絹從哪偷來的”
“眠眠,以後絕對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了,爸爸對天發誓。”
楚遠江聲音顫抖,仍然有些後怕。
“先不管。”
韋佩蘭輕輕抓住楚傾眠幫她整理頭髮的手腕,看到被繩索捆綁出來的紅痕,立刻轉頭瞥了一眼醫護人員。
“上藥。”
“好的好的。”
醫護人員被她這一眼看得緊張兮兮,立刻拿著藥膏紗布之類的東西上前來。
“小姐,你沒事就好,都怪我粗心大意,我真該死啊啊啊啊!”
韓管家仍在捂面痛哭。
“好啦好啦,你不許哭了!快去跟高叔說一聲,讓他千萬不要自責,是我自己明知道有危險還亂跑。”
楚傾眠輕輕嘆了口氣,手腕上的傷口被塗上藥膏,被風一吹微微發涼。
“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她這話一出,圍在一旁的人都低下了頭,一時間周圍只剩下呼嘯的風聲。
擔架被平放在地上,夏瑜安靜地躺在上面。
蘇成意蹲下身來,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她額頭的溫度。
觸手冰涼一片,但她的呼吸還算平穩,想來吳紹波這王八蛋打鎮定劑的時候根本不會顧及劑量。
“她怎麼樣?”
蘇成意抬起頭來,問一旁的醫生。
“沒有生命危險,但具體怎麼樣現在說不準,還得等下先回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
醫生搖搖頭,回答道。
“說起來,她小時候經歷過比較嚴重的精神創傷,導致語言功能好像損傷了,沒再開口說過話。
但從前肯定是正常會說話的,這樣的話,今後還有治癒的可能性嗎?”
蘇成意想了想,這樣問道。
“精神創傷的話,說不好,具體要看患者的精神狀況是否良好,還有她自己關於再次開口說話的意願。
如果意願比較強烈的話,再加上合理、科學的復健手段,能夠重新開口說話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的。”
醫生的回答雖然保守,但也證明了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
蘇成意點點頭,垂眼看著擔架上安靜睡著的夏瑜。
其實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姑娘多少還是長大了一些,看起來沒有當時那麼瘦小稚弱營養不良了。
如今那個藏在她的人生陰影裡的惡人死了,一切都塵埃落定,她終於也有了機會像正常的女孩一樣好好長大。
燃燒在記憶裡的那場大火,這些年來大概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她的灼燒,現在終於熄滅了。
“少爺,這就是那個從滅門案裡倖存下來的小姑娘?”
小鄭雙手撐在膝蓋上,好奇地問道。
“嗯。”
蘇成意咳嗽了一聲,將醫生準備的薄毯披到她身上。
小鄭“嘖嘖”感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