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快兩年了,全家難得坐一個炕上平和的聊天,只要馬金成不整事,這家裡就太平。
“今天,大言媳婦雙巧打聽省城的事,估計看你二舅一家進縣城,她也有想法。”
“她有什麼想法?”馬林捏著松子,紅松鼠在禮河縣跑了,因為這事金明月擔心很久,馬林分析應該是長大了,要去山上找媳婦。
“大表哥要留鎮上當鎮幹部的,難道夫妻兩地分居?”
馬紅梅從馬林手心裡拿松子,“她初中都沒讀完,以為省城那麼好進的,可能看二舅三舅家都在城裡,心裡不得勁兒了。”
何富英撇撇嘴,“她孃家兩哥哥,還不是靠你大舅給安排事兒,貪心不足蛇吞象,想幹啥?大林那是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她去炸碉堡啊。”
“娘,我是靠工作能力,什麼一拳一腳,我又不是賣藝的。”
給馬金成扔了一根菸,馬林掏出從扶桑楓葉舍搜到的打火機點上。
“看大舅和大舅媽什麼態度,如果謝雙巧仗著有兒子拿捏姥姥,那娘就把姥姥帶省城。我姥啊一輩子外面要強,對自己家人心軟,親人的刀子剌人最疼。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馬金成悶頭抽菸,兒子還記仇呢,哎~
“最好都做個明白人,要是我姥因為謝雙巧鬧的不開心,謝家我也有法收拾。”
何富英尋思了一下,“那大言該不樂意了。”
“我管他樂不樂意,人只疼愛最親近的,太姥和姥姥在我心裡肯定比表嫂近,難道我去心疼她?”
扔嘴裡一顆花生,“大舅幫你幫我,是親情也是血緣,我們也在回饋,謝雙巧一家白佔便宜,就因為生個兒子啊?我大舅媽也生兒子了,誰比誰低?大舅要幫也是先幫大舅媽的兄弟啊,我說的對不對?”
馬金成蔫巴巴擠出一句,“有點繞。”
“就是立場問題,對著男人就是偉大的母親,婆媳矛盾的時候就是惡婆婆,惡婆婆不也是偉大的母親?我老嬸和馬金鳳不都是偉大的母親,偉大母親就不犯錯了?”
何富英嫌棄地看著馬林,“你上班就尋思這些沒用的呢?”
“這恰恰能解決很多問題。”
“什麼問題?”
“別人跟你訴苦告狀或者吵架的時候,你能撥開雲霧看清他最真實的利益要求。高福蓮就想讓娘糊里糊塗幫著老叔,這樣她能從老叔身上摳錢帶回孃家。如果她說自己生兩個女兒多委屈,她操持家裡多辛苦,老叔不體貼,妯娌還不理解,你作為個母親是不是就心軟了。”
“她生八個女兒跟你有啥關係?能比我姐馬紅梅對你還孝順嗎?她給老叔生孩子又不是給你生,而且這年代她不生孩子也會被趕回孃家。她為什麼搶你功勞?”
“是啊,她總說馬金明能有今天借她的光。”
“她沒兒子,怕馬金明拿這個壓她,怕我爺我奶嫌棄他,她要當家作主把著家裡的錢。”
馬林一拍雙手,“去掉她母親、女人、老嬸的身份,是不是就看明白了。這個時代對女人不公平,約定俗成的要生兒子,她沒有,她就跟著馬金鳳琢磨娘打壓娘。她怕自己過得不好,就先讓你過得不好,正是弱者憤怒拔刀向更弱者,你會因為她是偉大的母親原諒她嗎?”
何富英重重地出了一口氣,“不能,想起馬金鳳和她幹得破事,我一肚子火。”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且她哪裡可憐?到現在除了手裡沒錢,她還是不幹活啊。所以啊,誰給自己身上套一堆名頭,目的就是為了從你身上佔便宜。”
轉頭對著馬金成嘿嘿一笑,“包括我爺和我奶,誰要想從我兜裡掏東西,我就剁掉他的爪子。”
“馬金鳳當初可是存著毀了我姐的心思,老馬啊,你親閨女被親妹妹算計要嫁給一個強尖犯,你心裡還疼她吧?別逼我徹底弄廢你們三兄妹。”
馬金成擺手,“沒有,上次跟我借錢我都沒借。”
何富英給了馬林一個傲嬌的眼神,意思錢都在她手裡。
第二天找曲衛東說起給老馬調崗的事兒,曲衛東說這樣挺好,歲數大了別頂風冒雪趕大車,留點機會給年輕人。
馬林就喜歡曲衛東這人,會說話會辦事,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下。
到鎮委會開上介紹信,坐下午的長途客車去禮河縣。
育紅小學後面的小院,這房子沒有了首尾麻煩,大眼已經找關係落馬紅梅頭上,韓軍隔兩天派人到房子附近轉悠下。
禮河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