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莊嚴肅穆的修仙之境,范文芳乍聞馬環濤之名,心中原以為會遭遇金丹修士常有的盛氣凌人,卻未料到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和顏悅色、毫無架子的面容,且對方所展現出的誠意,猶如巍峨高山,厚重得令人難以承受。
范文芳不禁受寵若驚,那驚喜之色溢於言表,趕忙說道:“馬道友這般客氣,實在令在下惶恐。只是如此海量的靈石,會不會讓道友太過破費了?”
馬環濤微微搖頭,目光中滿是對家人的牽掛與期許,緩聲道:“我所求不過是家中親人能夠過上安穩日子罷了。屆時,還望範道友能多多照應。”言辭懇切,姿態放得極低,仿若面前之人並非築基修士,而是能主宰家族命運的大能。
范文芳見他這般,胸脯拍得震天響,毫不猶豫地保證道:“範某在此立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定保你全家無憂!”言罷,伸手接過馬環濤遞來的乾坤袋,輕輕開啟,只一眼,那滿面的春風便如春花綻放,喜悅之色難以抑制:“今日叨擾了,道友若得閒暇,可前往清遠城神風堂尋我,範某隨時恭迎大駕。”
“如此,便後會有期。”馬環濤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心中卻並未全然輕鬆。待范文芳等人離去,才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
馬大強滿臉愧疚,像個做錯了事的孩童般,囁嚅道:“馬老弟,對不住啊,讓你花費如此之多。”
馬環濤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些許靈石而已,不足掛齒。只要父母親人能平安順遂,便是散盡家財又何妨。”
馬大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今日之事,我銘記於心。若非你挺身而出,我馬家恐已陷入萬劫不復。大恩不言謝,日後定當全力相報。”
“但願此事就此平息,莫再生波波瀾。”馬環濤抬頭望向遠方,眼神中隱有憂色。
“還會有變故?”馬大強滿心疑惑。
馬環濤深深看他一眼,沉聲道:“但願沒有。”他心中暗自擔憂,倘若日後與天劍宗起了衝突,家人勢必成為對方掣肘的把柄,只是這其中利害,馬大強怕是難以領會。
本以為風波就此平息,然時光匆匆,三個月轉瞬即逝。一日,與范文芳同來的一名修士在與同門閒聊之際,話語不慎傳入李青書耳中。這李青書,乃是天劍宗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如今已達金丹中期大圓滿境界,更是神風堂副堂主,在門派中威望頗高。
李青書對千魔宗恨之入骨,多年來,他與千魔宗的恩怨糾葛,如同噩夢纏繞。最初在十萬大山歷練時,眼睜睜看著十幾位同門,慘死於凌輕煙之手;聚寶山大戰,又有諸多同門命喪千魔宗;幾年前的十萬大山之行,凌輕煙與馬環濤,再度讓他的同門喋血。
樁樁件件,血海深仇,如今聽聞馬環濤的家屬,竟在天劍宗勢力範圍之內,他心中既驚且喜,當下便暗中派人前往探查。
那馬家村不過彈丸之地,不過數日,探子便歸來複命,李青書得知仇人家屬,皆在馬家村,且凌輕煙已成為馬環濤的道侶,心中暗自冷笑:“馬環濤啊馬環濤,即便你已踏入金丹之境,可你的親人在我天劍宗的掌控之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插翅也難飛!”
如今天劍宗有化神強者坐鎮,近二十年來更是連續湧現兩位,門派氣焰囂張至極。李青書又正值春風得意之時,自恃金丹修為與堂主之位,心中已然有了盤算。
一月之後,李青書親率人馬奔赴馬家村,對外宣稱馬家村乃千魔宗,餘孽藏身之所,揚言此等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剎那間,馬家村陷入血雨腥風之中。
那日,命運的絲線悄然轉折,馬環河因事前往清遠城,卻不想因此躲過一場滅頂之災。范文芳憶起馬環濤此前,贈予的豐厚靈石,心中泛起一絲不忍與愧疚,暗自施展秘法傳訊,那一道微弱卻飽含善意的訊息,跨越山川河流,急急送達馬環河手中,令他切勿回村。
也正是這及時的警告,使得馬環河在那場慘絕人寰的,災難中得以倖存,宛如狂風暴雨中的一葉孤舟,幸運地避開了洶湧波濤。
馬環河在接到傳訊後,心中頓感不妙,心急如焚之下,他趕忙取出符籙,以顫抖的雙手和焦急的心情驅動法力,將馬家村的噩耗傳給遠方的馬環濤。
遠在他處的馬環濤,正沉浸在片刻的寧靜之中,陡然聽聞馬家村被天劍門神風堂堂主李青書血洗,剎那間,仿若五雷轟頂,整個人呆若木雞,大腦瞬間陷入一片空白,往昔的冷靜與睿智全然消散,只剩下無盡的茫然與失措。
彼時,凌輕煙正與馬環濤在幽靜的洞中相依相伴,共享修仙途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