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收銀臺邊立著,小孩卻憑空消失了。
不會有錯,是王寰。
他們分明叮囑過陳陳不要單獨行動,他不可能自己一聲不響地離開,卻沒防住王寰上門。
陸淵澄站在內室看著翻倒的茶盒,給陳師傅打出一個電話。
他又依次告知了印晗、沈野,讓他們通知所有工作人員,然而手指點在那個和自己用著情頭的對話方塊上,陸淵澄遲遲沒能發出訊息。
他臉上浮現了某種痛苦的神色,骨節繃得青白,猛地大步走出店面。
如果陳陳出事……
不可以,他不能給瞿川任何離開的機會!
夜幕下的船寮遠不如白日那樣富有現代感,牆體邊趴伏著植株,枯黃的枝葉堪堪搭到側後方的小門上。
婷婷嫋嫋的歌聲順著微敞的門飄出來,陸淵澄腳步沒有停頓,拉開門——
戲曲唱得柔情,在黑暗的巨大庫房內不斷盤旋,如泣如訴,間或還夾著嗚嗚的哭聲。
確實有人在哭。
手電的光照向某個方向,那是條器械間的小路,路中央是一連串凌亂的腳印,腳印的主人大概渾身都溼透了,水漬蔓延得又長又色澤深重。手電燈光顫了顫,陸淵澄步伐加快,順著越來越響的哭聲一路走去,終於在角落發現了人。
那是一艘報廢的搖櫓船,船體拆了一半,只剩下最後排的座位沒有拆除。
陳陳就縮在鋪了救生衣的木質座椅上,小小一團裹著橙黃色的衣物,露出來的腦袋不住發著顫。
“……陳陳。”陸淵澄喉頭莫名變得艱澀,輕聲叫他,“是我。”
小孩有一瞬抖得更厲害,卻很快回應他:
“陸哥哥……”
“嗯。”
陸淵澄脫下自己的外套,上前把人抱起來。
懷裡的小孩很冷,只是碰到了臉頰,陸淵澄卻覺得那是一塊冰。
要給他煮薑茶。
感冒顆粒也必須準備好。
他正回憶著瞿川把感冒藥放在了哪裡,一隻凍得有些發青的小手揪住他的衣領,很輕地晃了晃。
“嗯?”
“能不能不要告訴阿公?”陳陳嗓子哭啞了,這段話說得很費力。
“怕他擔心?”
陸淵澄抱著人往門口走了幾步,想起什麼,又調轉方向走回深處。
地上擺著個老舊的收音機,惱人的戲曲聲不斷傳出來。他剛想蹲下身檢視,小孩仍稍顯稚嫩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