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燈火浮在水面上晃晃悠悠,蕩得異鄉人心間發癢。
陸淵澄顯然也被蠱惑了,蹲下身靜靜凝視著倒影。
“這個問題我很早就問過醫生。”他說,“不是現在的,是以前的葉醫生。”
葉醫生聽他說完就笑了,眼角堆疊的皺紋擠在一起,柔和地問,“有喜歡的人了?”
那天陸淵澄沒戴口罩,在開著冷氣的診室臉頰升溫,過了很久才回。
“嗯。”他的自己聲音輕得像蚊子叫,“他好像也喜歡我。”
說完他就掏出一個口罩戴到臉上。
葉醫生笑得更開懷,“那非常好,有很多美好的情感是我們可以體會的,是……你的大學同學?”
“不是,我們異地。”
“離得近嗎,節假日可以去對方的城市旅遊。”葉醫生有些感慨,“多出去走走對你的……”
陸淵澄打斷,“那我可以告訴他嗎?”
我的情況。
他知道瞿川是什麼樣的人,真的說出口對方可能反倒更不願意離開他,或許還會想著來幫他,絞盡腦汁說一些肯定他的話,就像那個湘沙的夜晚。
“這不符合廢物的定義。”瞿川會說,“你特別棒!”
說不定還會去查資料。
陸淵澄想著,口罩下的唇角微翹。
他也至今都記得葉醫生的回答。
葉醫生彎起的眼角重新變得平直,似乎很驚訝。
“我們在戀愛的過程中也並不是什麼都要向對方說的。”他道,面容變得有些模糊。
“情緒問題是階段性的,萬一對方替你擔心的時候你已經好轉了,那不是平白讓人著急嗎?”
葉醫生的話並沒有帶負面色彩,陸淵澄卻如同當頭棒喝,猛地想到了另一種更大的可能性——
萬一瞿川知曉這些以後遠離他怎麼辦?
他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平白需要負擔一個“有好感的男生”的情緒,憑什麼?他陸淵澄憑什麼?
憑藉少年人那點純粹的愛意來要挾嗎?
他當然知道葉醫生更害怕的或許是陸淵澄本人被傷害,可這不重要。
陸淵澄無法承擔瞿川可能離去的後果。
“可是我現在告訴你了。”
陸淵澄收回手,眼裡倒映著水面被他揉碎的燈火,聲音輕得任何一陣風都可以刮散。
“我不想這樣……要挾你。”他的嗓音開始顫抖,肩胛像瀕死的鳥雀振翅,“我好像還是那個卑鄙的我。你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