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帶著幾分譏誚,“陸淵澄,你爸媽是不是就因為這樣才離婚的?”
四下裡驟然靜了,幾個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沒敢發出聲音。
“呵。”陸淵澄嗤笑一聲,斜睨著王寰,“你說得對。”
他身量比王寰高,太陽背在陸淵澄腦後,他的神色就在光陰間消弭了,只能看到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
王寰看不慣他這副說什麼都不變的死人樣,猛地轉回去推人,“都愣著幹什麼?把他丟進去!”
“咣!”
倉庫兩人高的大門重重合上,王寰終於高興了,一拍掌,“走,去海灣跳水!”
他瞥了眼沒有動作的陸淵澄,煩躁地揮手,“行了,別來我面前哭喪。”
他甩了張旁邊度假區的門卡過去,“本來想住在這裡聽這小賤人半夜是怎麼哭的……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別來掃興,自己去房裡睡會兒。”
刷卡,開門,陸淵澄沒有躺下,站在陽臺上盯著海灣那片看。
天邊火燒雲漫卷,不斷有小黑點從凸起的岩石上往下墜,墜到海里,又一串串爬回岩石上。
不知等了多久,海邊終於空無一人。
陸淵澄沒拿房卡,出了門。
海邊的溫度總要低一些,戚守誠蜷在倉庫角落打擺子,眼淚早就哭幹了,他混沌的大腦開始思考今晚不回家會發生的事。
媽媽會著急,爸爸可能會挨個敲親戚家的門,明天老師也會問他為什麼沒做作業……如果他明天會被放出去的話。
可是誰會放他出去?
沒人敢得罪王寰,就連那個一直待在王寰身邊的陸淵澄也不會制止他,只會在王寰逼迫他作弊的時候隱秘地皺眉,然後走開。
他不恨陸淵澄,也不敢恨王寰,唯一能恨的似乎只有今天尤其刺骨的風。
戚守誠胡思亂想著,恍惚間似乎聽到那扇沉重的大門被開啟,有人走了進來。
“你怎麼了?”
陸淵澄皺著眉,蹲下身,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確認他沒有發燒,“哭什麼?”
戚守誠大概是哭傻了,“我、我卷子溼了……”
他剛走出考場就被王寰捉到了廁所,一桶水澆下來,連人帶書包都溼得一塌糊塗,肯定交不上這次的作業了。
“哦。”陸淵澄敷衍地應,把他拉起來,“我叫了車,這個手機你拿著。”
他塞過來一部手機,戚守誠一看,這不是王寰的手機?
“密碼六個八,自己記好。”
陸淵澄似乎覺得交代完了,瞥了眼戚守誠躺過的那個角落,撇嘴,找了塊乾燥的地方盤腿坐下。
“你可以走了。”他說,“我都把門開啟了,你還哭什麼?”
溼熱的夏風順著大敞的門不斷湧進來,戚守誠胡亂抹著臉,猶豫著道,“那,你怎麼辦?”
“王寰不會真的對我怎麼樣。”
陸淵澄仰頭,對著照進門縫的夕陽眯起眼,“他想找人發洩,至於到底是誰,這並不重要。”
侯雯已經徹底把重心轉到國外了,王家想要向外發展反倒要依仗他們,更何況陸淵澄和他認識這麼多年,早就摸清了對方的脾性。
戚守誠還是覺得不安,“你跟我一起走吧……”
陸淵澄收回視線,好像覺得他很奇怪,“你不會在感謝我吧?”
他臉上出現了一種無法捉摸的神情,像嘲諷,似哭似笑,“感謝一個霸凌你的人?小戚同學,你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戚守誠急急地反駁,“不是的!我看到了,看到……你摔在地上,王寰不許別人來扶你。”
他喊:“你肯定也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
陸淵澄一瞬透過他焦急的神色看到了那個午後,滑板場上全是人,有來看熱鬧的,有想過來扶他的。
他趴在地上,手肘和胸骨磕到了障礙,細細密密地疼。
“站起來!”王寰興奮的聲音越過所有聲響來到他耳邊,“快,你這個招差點就成了,我要拍影片給我媽看!”
媽媽。
“半路殺出個慕家。”侯雯眉眼間都是憂愁,“聽都沒聽說過,沒想到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陸淵澄彼時正在廚房熱牛奶,鍋裡白色的液體沸騰了,哧哧作響地溢位來。
他不知道侯雯是不是聽說了什麼,陸淵澄那段時間確實不太和王寰出去玩,因為他答應了江入松不亂來。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