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她才恍然大悟﹕是夜露。
他——等了她很久嗎?
她的心突然懸空,美目眺向早無人影的迴廊,心湖泛起了陣陣漣漪……
樓雨痕板著臉走開,他熟稔地跨著步子,不一會兒來到小龍女的房間。
他很用力地敲門。
因為敲得太專心,門開後他一時收不住勢,一個大爆慄狠狠敲上來人的鼻樑。
“雨痕!你怎麼回事!”
出師大不利,出來應門的是他們家的老大烈問寒。
“對不起,我……但是,你怎麼會在翩翩姑娘的房裡?”
烈問寒揉著發疼的鼻樑。
“不可以嗎?”
樓雨痕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他們大當家對小龍女的好是眾人所知的,嚴格說起來好象自己才是那個不識相的第三者。
“問寒,你不要欺負老實人,樓大哥被你嚇壞了!”小龍女探出個可愛的頭來替樓雨痕打抱不平。
“我嚇壞他?”烈問寒用一種怪異到極點的眼神表示他的不滿。
“是啊,你那把鬍子半夜拿出來是很嚇人的!”小龍女慢慢走出烈問寒的身後,身上是一套斜開邊襟,上下二件式的雲紗繡紫荷花褲裝。
烈問寒的表情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烈大當家這種兵敗如山倒的表情別說樓雨痕沒見過,他相信就是和他親如兄弟的納蘭任俠也沒有機會見過幾次。
他不由得發笑。
“你別得了便宜又賣乖!”烈問寒射他一把冰箭。
果真樓雨痕的笑容被冰箭給凍成了冰塊。
“我有事要請翩翩幫忙。”
“哦?”發言代理人仍是烈問寒。“什麼事?”
樓雨痕不由得懷疑,墜入愛河是不是很容易就改變一個人的行為?
他印象中的烈大當家是絕無二話的,這樣“饒舌”的烈問寒教人挺不習慣的。
樓雨痕想得發起呆來,可壓根忘記自己的改變比烈問寒還激烈。
“翩翩,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他擔心將來有“把柄”落入烈問寒的手中,那他豈不永難超生了。
“就站在這裡說,如果你真的有要事!”
烈問寒從沒見過這麼不乾脆的樓雨痕,心中不由得大疑。
好吧!說就說,有什麼大不了的,充其量被笑一陣也認了。
“翩翩,我要學手語。”
他語出驚人。
方才他因為不懂張百蓉的“話意”而大生悶氣,他氣自己“鴨子聽雷”的一副蠢像。
小龍女冰雪聰明,一聽完就明白了樓雨痕的目的。
“好啊,沒問題!”
樓雨痕難得展現開朗笑容的臉突然像被初陽照射似的,燦爛而真摯,笑容漂亮的教小龍女當場花了眼。
烈問寒眼睜睜看著樓雨痕走掉,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跳”著走掉的,這樣活潑過了頭的樓雨痕讓烈問寒有些訝異。
訝異歸訝異,他還是把一顆心放回小龍女身上。
“翩翩,我不知道你會手語。”
“我會的東西可多著呢!”她不是自誇,從小到大她就是好奇心重,看見新鮮有趣的東西一定要設法把它學到手,可是雖然學得多,自然就變雜,變雜,理所當然就不精啦!
這也算其中一點小小的“缺點”和“遺憾”。
小龍女的聰明智慧有時頗教烈問寒心驚。
在他心中不是沒有隱憂的。
像小龍女這麼聰明又頑皮的小孩是世上少見的,聰明過頭的小孩一向不長壽,她那單薄如紙的身子委實教他不煩惱也難。
“對了。”小龍女親熱地扳住他的胳臂。“問寒,那顆避水金珠還在你身上嗎?”
“在。”
他動手從頸際掏出一條紅絲線來,而那顆金珠正被巧妙地包裹在裡面。
那是他們的“訂情物”,他隨身攜帶了十年。
“借我一下。”
“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你愛用多久就用多久。”烈問寒也不疑有它。
小龍女把金珠收了起來,眼底透露了一絲睏倦。
“你睡吧,夜深了。”烈問寒最不愛見她熬夜,看她有那麼一絲睡意,連忙哄她上床。
她的床是烈大當家叫人從龍門水寨專程送來的那張龍鳳瓷床,雖然路途遙遠,工程浩大,他還是遷就小龍女不肯睡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