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面前的臉與本來面目區別很大,就連膚色也做了些許的調整,此刻的林克看來,更像埃德加本土的阿爾金人,而非來自異界的織命者。
“是他嗎?”
弗雷德小聲問,法師搖搖頭。
“沒有施展過變形術,這是他的真實樣貌。”
弗雷德暗暗鬆了口氣。本來像傭兵鬧事這樣的事是絕輪不到他出面的,聽到分佈城內各地的使魔彙報有一夥來自格蘭瑟姆的商隊進城,其中兩人在酒館引發衝突,一直掛心自然之子去向的他坐立不安,叫上父親的弟子,跟隨自己一起來看個究竟。
法師達烏勒的一句但是讓弗雷德的心再度懸了起來,“不能以此下定論。畢竟……”
神經再度繃緊,弗雷德接著又詢問了林克來自何方,目的地是何處,要在納克斯滯留多久。他反常的舉動引得酒館裡的人紛紛側目,礙於其身份,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議論。
林克對答如流,自稱是來自克倫伯格的傭兵,因為換了新領主的關係,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戰事,就想去大陷坑碰碰運氣。
在冒險者工會衰落的年代,大陷坑是不肯墨守成規的傭兵最好的去處,只要能在競技場中獲得勝利,華服美食,女人、錢財、名譽,凡是想想到的東西,那裡都有,堪比貴族老爺的生活。有無數人前仆後繼前往著名的鮮血競技場,可真正能美夢成真的,只有極少數人。
挑不出毛病,弗雷德又不能強行把人帶走。不是還好,以他的身份,殺幾個鬧事的傭兵根本沒什麼。可如果真的是傳聞中要暗中調查是否與亡靈勾結的自然之子……他可不想重蹈法蘭妮的覆轍。
隨城主離開,法師達烏勒在即將走出酒館時回頭瞥了一眼,目光落在惡狠狠瞪著他的薇拉身上,嘴角幾不可察地微微上揚。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弗雷德以為是有什麼新發現。
“不是那個男人,而是另外一個……”雖然很淡,但確實是惡魔特有的能量。身為一名專精召喚的法師,達烏勒對惡魔的氣息再熟悉不過。
“混血精靈?”沒有繼承到父親法術方面的天賦,弗雷德是一個傳統的貴族,學的是近身戰鬥的技巧。
“用混血精靈來形容可能不太恰當,儘管容貌上像精靈,但與她血統更近的是惡魔。”
“誒?!”弗雷德立刻停下腳步,身後的一大群隨侍騎士也跟站定,只要城主一聲令下,他們可以立刻蕩平那間小酒館。
“不用擔心,我感覺到了,那女人身上有枷鎖。”達烏勒隨即向弗雷德解釋,“枷鎖特指束縛惡魔的契約,如果那男人是契約的持有者,那他就不可能是自然之子。”
“陣營的約束麼?”這個弗雷德倒是知道。
達烏勒點頭,陣營是聖職者不可逾越的禁忌,一旦跨過去了,就有可能喪失神恩,像自然之子這樣有諸多限制的就更不可能了。他所不知道的是,非常時期,無論是柱還是晨曦,對林克都分外的寬容,這種在過去絕不可能的事,還真就發生了。
“或許,我該去找蛛網。”自林克飛離瓦奧萊特,各地的貴族就陷入無形的恐慌之中,他們或多或少都與亡靈有過交易,要是被自然之子查出來,也有可能像攝政的科爾克一族一樣被連根拔起。這次,連晨曦教派都站在自然之子那邊,而一貫選擇中立的霍恩海姆依舊袖手旁觀,不偏幫任何一方,相對弱勢的貴族們只能加強領地內的盤查、戒備,妄圖以這種方式來探明自然之子是否跑到自己的領地。
“不可。”作為老納克斯的弟子,達烏勒受師傅指派跟在他獨子身邊充當幕僚與保護者,知道自然之子已經和馬利克結為同盟,如此一來,但凡是自然之子不想讓人知道的,蛛網也不敢洩漏。花大價錢買假訊息毫無意義。
弗雷德愁得頭髮都快掉光了,他從父親手裡接下的納克斯城與其他貴族的領地最大的不同,就是人類王國最大的奴隸市場,大貴族們相互征戰的俘虜、從夜精靈手裡買來的矮人、侏儒,以及傭兵們從大陷坑帶來的獸人,還有越來越少離開領地的木精靈,這些,都是透過納克斯的地下黑市銷往大陸各地,原本自然聯盟就反對奴隸貿易,異界來的自然之子更是親手促成了瓦奧萊特廢除奴隸的協議,要是被他知道這裡的情況……
因為這個,弗雷德比任何人都擔心,害怕被自然之子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