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媽走過來,將東西遞到顧南溪面前,笑呵呵地說道:“南溪小姐,這是盛少方才託人送過來。”
聽到盛世的名字時,拿著湯勺的手瞬間在半空中僵住。
顧南溪抬眼,輕輕地瞥了一眼鍾媽遞過來的東西,是一束漂亮的藍色妖姬,包紮得極其精美。
開啟卡片,材質極佳的紙張裡,留下一串剛勁有力的筆跡“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鍾媽留意著顧南溪的一舉一動,發現她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卻並未有半點的欣喜。
鍾媽抱著手上的藍色妖姬,笑了笑,盯著顧南溪的眼睛,說道:“南溪小姐可真是幸福,盛少對您可真是用心,雖是出差,但心裡還是惦念著你。”
顧南溪聽到鍾媽的話,內心突然更覺悲涼。
出差!?
這些蹩腳的謊言,早已不攻自破。
她不表明真相,大家就小心翼翼地配合盛世撒這彌天大謊。
拿著卡片的手不自覺握緊,閉上眼,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
良久,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顧南溪睜開眼,扯了扯嘴角,笑得萬分勉強,“……是啊!真幸福!……”
鍾媽會心一笑,立刻乘勝追擊,急忙說道:“那我這就去把這束花插進花瓶,待會放進你的房間?”
“不用了!”顧南溪立刻叫住她,神色一凜,語氣冰涼地說道:“扔掉吧!”
鍾媽這下有些為難,在原地踟躕著說道:“南溪小姐,這……”
顧南溪看出鍾媽的為難,可是內心的那股子氣咽不下,立刻站起來,拿起那束藍色妖姬,就著最近的垃圾桶,毫不留情地扔了進去。
她的動作並不粗魯,但鍾媽卻感到一股無名的怒火。
往後退了一小步,抬頭看了看顧南溪的表情,平靜的臉上卻並未有半絲的異樣。
顧南溪斜眼看了看垃圾桶的花,靜靜地看了一會,這才抬起頭,對著鍾媽說道:“以後但凡他送來的東西,麻煩您直接幫我處理掉!我有點累,就先上去休息了!”
不等鍾媽多言,她便踩著步子往樓上走了去。
這一天,她確實有些過於疲累了!
顧南溪的手裡一直拽著那張卡片,內心不斷地重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這把利刀,狠狠地戳住她的痛處。
胸腔裡隱隱地嗤笑,原本對盛世存留一星半點的念想,在親眼見證今日的所有後,終究被掏了個空。
顧南溪被抵著牆,漸漸地往下滑,“咚”地一聲坐在地上。
臥房裡巨大的落地窗裡,映出她毫無血色的面孔,靈魂被掏空後,失魂
落魄的模樣。
她沒有開燈,所以整個臥房內漆黑一片,只有外面隱隱的光影照進來。
顧南溪雙眼怔怔地看著窗外,整個蓮城陰雨綿綿,亦如她的內心,陰霾一片。
她一遍遍的問自己,往後在半島別墅裡將如何自處。
似乎從多年前開始,她便活在用謊言編織的夢裡。
因為不自知,所以開到靡荼。
她甚至突然能體會,當年獲知真相的維乙安,冷眼旁觀取笑自己無知天真時的快感,到最後她用一記真相將自己拉近萬丈深淵的酣暢淋漓。
一失足成千古恨!
可悲的是,被摔得體無完膚、千瘡百孔的自己,居然好了傷疤忘了痛,再次折服在盛世的甜言蜜語、溫柔以待。
這些年,她始終在逃避這個真相。
哪怕是怨念極深的多年之後,她與盛世之間非正常的關係,她也沒敢主動出擊,詢問他與維乙安的過往!
她並未不在乎,更多的是不敢!
她等候最佳的契機,卻等來了血淋淋的真相。
這讓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事實,給了她當頭一棒。
她終究無法違心的告訴自己,那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夢會醒,愛成真。
可是,做夢的,始終是她自己。
她怨不得誰,只怨自己太天真,玩不過盛世的遊刃有餘。
顧南溪環住雙膝,靜靜地坐在地上,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像。
她一直在想自己與盛世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從多年前開始,在他心裡,這座如金絲籠般的半島別墅,就是她的歸宿。
他們之間,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情深。
所有的互動愛戀,不過是她單方面的一廂情願,從始至終,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