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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荒漠,零星的植株萎靡頂著炎陽,一隻蠍子鑽出沙堆,正好竄進一副半掩在沙礫中的枯骨,沿著彎曲開裂的骨質爬了上去。
蜥蜴躲在仙人掌下懶洋洋的乘涼,時而曬吐舌頭。
孤零零的斑鳩劃過天空,紅著眼搜尋著並不存在的綠洲。
幾朵白雲悠然飄過,灑下大片陰影。
白雲之巔,依稀能辨清一襲人形,莫不是天上仙君?
卻見白雲身後,一線火焰筆直蔓延,宛如剛剛飽飲豎立屠刀泣下的血。
紅的炎,撕裂了空間,拖著長長的尾跡,彷彿要把天幕分割成了兩爿。
白雲上原本瀟灑的身影,兀然變得倉惶狼狽起來!
“呵呵呵!即墨,你跑什麼。占卜尋人,卻不正是你玄元宗拿手絕活。你若再跑,來年我定斬你一脈絕戶!”
甜美的音質,彷如九天仙女充滿誘惑的歌聲。清脆悅耳,很難想象聲音主人竟然隨口說著滅人滿門之事。
“闕月!你明知窺測輪迴乃逆天之舉,何苦一再為難於我!你修為遠在我之上,尚不敢妄測天道。莫非我玄元宗一脈,便要人善被欺?”
當先雲彩忽然加速,原本悠閒的架勢,遽然在血色撲上前,迸發出逃命的架勢。
要說玄元宗修士不善殺伐,大都主修卜術高人,在修行界同道中戰力皆是墊底。然而玄元宗卻有一絕,使得許多對蓬萊門徒懷有惡意的外道高人,始終無法如願。
縱雲術!
登雲、爬雲、駕雲。蓬萊玄元,除卻卜術冠絕天下,破境之速冠絕天下,腳底抹油的功夫也是頂尖。
據說玄元宗某位前輩曾在天下同道面前誇下海口,玄元宗任何一位真境高手,都有無視境界差距,任意時刻都能一馬當先的本事!
要說那人當年醉後放下這等豪言,顯然是過於誇張,你縱雲再快,莫非能比得日夜神遊、出入青冥?
可豪言背後,本就代表著絕對的信心。除了被人打悶棍套白狼,玄雲宗還當真極少有弟子正面遭到擒拿。
任你修為再高,再能打殺。我自騰雲駕霧,逍遙天外。除卻禁地,天下還有何處不可去得?這便是玄元弟子的口號。
雲朵和火線去的極快,陰影來不及在地面鋪開,血色彷彿果真隔開了天幕,久久不肯散去。
地面上,在沙堆裡乘涼的蜥蜴,疑惑的盯著天空,吐了吐分叉的舌頭。
蠍子艱難的爬上骨堆,驕傲的站在頂點,揮舞著鉗子。
兩坨血肉忽然從天空掉落,依稀還能辨出似乎像是某種生物蜷縮著的翅膀,可惜很快被沙海吞噬了痕跡。
“呵呵!呵呵呵呵呵!好!好!好得很!若明年今日不能殺光你一脈老少,我闕月二字便倒過來唸!”
“哈哈~月缺?月缺其實也不錯!都說你闕月心狠手辣,是神宗的毒瘤,我看著卻也沒什麼特別。除了欺負欺負矬鳥,你倒是去東海殺殺看,我一脈老少都在蓬萊島上待著呢!哈哈哈哈哈!”
清婉的聲音遠遠傳來,越發冰冷。
原本倉惶的男子,彷彿宣洩著心中不滿,大聲調笑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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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而至的箭矢,成片壓下。
快,實在是太快,未及眨眼,冰冷的鐵腥已然鑽入鼻尖。
常磐甚至連恐懼的意念都來不及流露,本能就想用手去擋,掌心已然覆蓋上一層濃郁的藍色電網。
弩矢的速度當然比箭快,又哪裡快得過閃電。
電光自然遠比箭矢快得多,甚至幾乎和意念同步。
可惜小胖的動作,終究跟不上腦海傳達的命令!
小胖沒死,當然沒死,柳毅不想殺他,廉韙更不會讓他送死。
數十鋼箭幾乎同時定在眼前寸許之地,由極動到極靜,沒有發出半點噪音。
那就彷彿足矣射穿一頭水牛的利矢、生生嵌到一片膠質中,不得動彈!
雜亂的呼嘯聲連綿傳至,不絕於耳。
山賊們放箭的動作可談不上整齊,甚至這時還有零星的攻擊落下。
壓來的飛蝗成幕,定住後,終究比不得鐵壁銅牆。
然而那一簇簇尖銳,尖銳縫隙間流露著的光明,卻被鋒刃反射,稜光燦燦,耀的常磐呆滯。
他甚至忘了驚恐、忘了尖叫,只是愣愣從那些箭簇縫隙裡,看著許多日前還對他溜鬚拍馬的嘍囉,麻利的上著弩矢。
他看到被重匪拱衛在中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