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虎寨的名頭,在附近道上還是很響亮的,幾大當家,哪個不是真正武者。
這樣想著,又有人不禁朝單桌的常磐望去,思量那不起眼的小胖子,究竟和青虎寨是什麼關係——
常磐喝著悶茶,恨不能堵上耳朵,自然不會為好奇者解惑。
兩個嘍囉對飲閒扯幾句,竟然相互吹捧起來,一人剛說幹翻了王八,另一個立刻驚呼著將王八捧成寨子裡幾位爺之下第一高手,把高瘦嘍囉美成什麼樣。
你一言、我一語,眾人漸漸也明白了過來。
原來這位二爺,還真是匪首。只是最近才上得山,據說是什麼山中老人弟子,會仙術,絕世神功一摟一大把。
剔去其中誇張的成分,眾人漸漸沒了興趣,不過還是很好奇,那位二當家“義薄雲天、無私傳下的一整套蓋世神功”,究竟喚作什麼——
“嘿!要說那路摧心掌,別的都好,就是動手不留情。本來哥只想讓王八長長記性,誰想愣把他打到吐血!嘿嘿,也算他倒黴。”
兩嘍囉仍是在那喋喋不休,旁人記下了“摧心掌”的名頭,滿足了不小的好奇,平添許多酒後談資。
角落中,一直默默吃著黃酒的莊稼窮漢,聞言一愣,這時竟轉過臉來,滿面堆著謙卑的笑。
“哎呦,您二位,可不正是青虎山上的大老爺?”
“您剛說,那神功叫什麼、摧心掌來著?”
莊稼漢面黃肌瘦,粗布短卦磨沒了邊角,條條縷縷,到處打著補丁。
不過這人收拾的倒還乾淨,雖然看著寒酸,至不會散發惡臭,讓人厭惡。
他這時行徑,其實有些古怪,旁的村人,對於山賊匪徒,避之唯恐不及,哪敢搭話。
眾人只道這人不知廉恥,想和青虎寨攀些關係,也沒往別處思慮。
高瘦嘍囉根本不想理會,畢竟他大半心思都放在臨窗那桌姑娘上,誰愛注意滿街都是的窮漢。
哪想這時,獨坐的常磐忽然像是受驚的兔子,猛的站起,踉蹌後退,蹬蹬蹬,直接撞到那桌賣藝人、唯一女子身上,碰翻了碗碟。
哐啷噹啷!
那桌五人,四男一女,豁然站起,怒容畢露。
兩嘍囉對視一眼,縱然不耐常磐,對這位六當家頗多腹誹。但他終歸是“二爺”叮囑的人物,不好出了閃失。
何況——
也不待常磐訥訥解釋,甚至不曾注意他偷眼瞧著黃臉窮漢。
高嘍囉把桌上擺著的橫刀一抽,“鏘”的一聲,做足一副痞相,搖搖晃晃便朝著幾人走去。
。。。
青虎山、青虎寨、演武場上,又是一大群人圍觀。
柳毅朝著眾人笑了笑,抱了抱拳。
立刻,鬨鬧喧譁的嘍囉們都肅靜下來,就連幾大當家,都靜靜站在一旁,屏息凝神。
柳毅漠然抬頭,眺了眼東昇的驕陽。
“今個兒,我想給大家演練,是一套喚作碎骨拳的功夫,拳拳碎骨,招招致命。假如自忖一套摧心掌夠練,那麼,今日這拳法,不學也罷。”
柳毅這樣說著,眾人鬨堂大笑,只當是戲言。
本來,就連山賊頭目,都惟恨所學太少,哪裡會嫌多,遑論嘍囉。
倒是老李,記著昨日柳毅和他說的話,一些武道上的禁忌。
這時候聽了,心中若有所悟,微不可查,朝著柳毅點了點頭。
也不知柳毅有無看見老李示意,他僅是這樣一說,便不再多言。
最終,他仍然決定,先傳下幾門魔功,讓這些山賊,值當些用處。
選擇權在別人身上,假如果真貪慾過盛,不自量,便也算福禍相依。
力量和生命,未必就不能等價衡量。從某個角度看,只看他人損失,那麼傳下這等功法,無疑遺禍不淺。從另一角度,看別人所得,那未必不能視同交換——略有保留、隱瞞付出的交易。
最重要,只要不把所有陰毒功夫統統傳授,倒時或許還有得救,至不濟不會練著練著、暴斃那麼悲催。
假使以後他再看某人順眼、譬如今日老李,未必不能拉上一把。
這樣想著,柳毅倒也沒了許多複雜心思。
終究,他還是選擇利己。
一路碎骨拳打得行雲流水,照葫蘆畫瓢,山賊們肯定看不出端倪。
摧心掌名字聽起來陰柔,一路路施展,卻是大氣磅礴,音爆不斷。
碎骨拳恰恰相反,拳勁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