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子,厚實的鐵木椅背成了盾牌!
底座同青石摩擦出難聽的聲音,早就被海潮爆發時磅礴的呼嘯掩蓋。
老李被他提前一腳踹入了身邊花壇,濮譽留著心眼,直接掩至一旁樑柱後!
轟隆!
箭簇的轟鳴亦能驚天動地,勃然爆發開來的箭潮,威能何止比機簧彈射暴漲數倍!
哐當!
沒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柳毅坐著,面對空無一人的聚義廳,只聞耳畔一聲巨響,背後猛的就是一震!
鐵木交椅第一次顯示出本質的堅韌,釘著大片箭矢,尾翼同木杆深深嵌入椅背,竟是未碎。
長長的白痕在地上犁出,柳毅只覺身後彷彿有個巨人猛推了一把,牢牢抓著扶手,隨著椅子滑出數丈,方才一腳抵在聚義廳前臺階,無視了坍塌屋簷落下不少土灰!
沒有慘叫,沒有驚呼,就和他先前動作,直取首座之位,並非負面情緒不曾滋生,而是來不及體現。
再可怕的蓄謀,也要時間醞釀。再悲哀的情緒,也要時間去流露。顯然,被人惹毛的廉大俠,根本不準備留下這樣的時間。或者,他本就打著趕盡殺絕的心思!
閒風捲著一地塵埃掃過,木牆小屋一排排坍倒,除了那些主要建築、結構夯實,整個山寨幾乎在次這悍然反擊下,塌了一半。
道武高手之所以能夠橫行天下,便是因為他們有那等肆無忌憚的資本。除非以武抑武,以暴制暴,普通人如何能抵得過力拔山兮的怪物!
數量都會在彼時變得毫無意義。十萬大軍絕對能堆死超一流高手,但超一流高手每天只要宰上千人,總有屠夠十萬的時候。軍隊聚在一起,的確能形成威懾,但假使那樣,便不用耗費大量資財,譬如更多民夫?遑論用千萬人去防範一人,委實可笑。
四百山賊壯丁,五百多把軍用強弩,佔著天時地利人和,佔盡先機,結果竟然那麼可笑。
“吱呀”一聲,在這死寂蕭索的山寨,顯得尤其突出。
柳毅坐著背上滿滿倒栽箭矢的大椅,漠然轉過身來。
臉上勾勒出一抹平靜的笑,他的心底,如鏡湖面卻開始攪動。
面前廣場早已血肉模糊,許多山賊嘍囉直接被箭潮分屍碎骨,暗紅的粘稠液體淌了一地。
柳毅是個冷血的人,面對死亡,無動於衷,可這不代表,心中不會有著怒火。
那幾百人,可早被他打上私產的烙印。
假如能夠給他兩年時間,縱使寬限還要打個折扣,他相信結局定會不同。
他想過弩箭只能用來消耗對方體力,興許運氣好能讓他擦破點皮什麼的,終不料回應慘烈到這等程度!
嘍囉全滅,更遠處還不知有多少死傷。
成氏死了,屍骨無存,只有幾縷沾血的碎布,證明她曾經存在的痕跡。
濮譽死了,他夠警惕,怎料其中特別有勁的幾根飛矢,直接洞穿了庭柱,射穿了他的臟腑腦顱。
許是特別關照,許是他運氣特別差,總之,那具屍體,睜著眼,難以瞑目,倒在了地上。
老李廢了,他匍在花壇裡,誰想青石花壇整個飛了半邊,直接把他壓在下面,這時早就生生疼的暈去。
柳毅不知怎的,這時竟然流露出一絲悲涼,心許是兔死狐悲?
噗通!
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而後是劇烈的咳嗽,紛飛的血沫甚至噴濺到柳毅身邊。
無需多看,方才一眼掃過,他以為刀槍不入的陳震,直接被箭浪衝擊掛在牆上!
聚義廳的牆壁夠厚,的確堅實。
陳震的皮也夠厚,或許得益箭矢倒著襲至。
狼狽站起的陳震,只覺五臟六腑懼裂,鼻青臉腫,耳朵掉了半片,哪裡還有偉岸氣度。
倉惶掃視四周,只見得殘垣斷壁,血流漂櫓。
“啊!!!!!!”
發出一陣受傷孤狼般的咆哮,陳震血紅著眼睛,惡鬼一樣朝著安坐榻上的柳毅撲去!
柳毅騙了他!
是的,柳毅騙了他!他說來敵有利可圖,他說那人不過一流下品修為,他親手施展了一道神秘莫測的雷法,他證明這不是在自尋死路!
事實證明,他的基業已經在這次豪賭中,毀於一旦!
咆哮著的瘋漢,最終沒能掐住柳毅脖子。
一道遠遠襲來的劍氣,直接讓他身首分離。
柳毅笑了,這次是真的笑了,覺得無比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