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完藥,屋內腥氣夾雜著騷氣,說不出的令人作嘔。李公公帶著小太監走出屋門,在外面吩咐一聲:“去,給他倆進食。”
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裡面放著兩個粗瓷大碗,碗裡裝著黃澄澄的小米粥。分別將碗放在兩人床頭,又取出一根空心大麥稈吸管塞進兩人口中,冷冷道:“自己吸吧。”便出門揚長而去。
也顧不得滿屋的怪異氣味,早就餓得兩眼發花的兩人急匆匆用力吸粥,雖然被燙的齜牙咧嘴,卻也仍然不肯停下片刻。
一大碗熱騰騰的小米粥吸完後,丁小寶頓時覺得身上暖烘烘的,舒服不少,連下體劇烈的異物感彷彿也沒那麼明顯了。
旁邊的魏忠賢突然一聲慘叫,將小寶嚇了一大跳。卻見他大麥稈頂端又噴出一股騷哄哄的紅色尿液,原來又在排尿了。
就這樣每天三頓小米粥,每三天換一次藥,不知不覺在寧養院過去了十多天。魏忠賢身子恢復的不錯,慢慢已能在床板上坐將起來,後來竟能慢慢下床走幾步。
丁小寶怕露出破綻,每次都等到魏忠賢好轉一些,他才敢跟著做動作。兩人相互扶持相互鼓勵,倒也真的生出一些真情實感。
原來這魏忠賢並不是天生的大奸大惡,只是打小好逸惡勞,喜歡賭博喝酒而已。大的壞事不敢做,偷雞摸狗這類的小毛病不斷,自是落了個街坊鄰居人人憎恨。
後來娶了一房妻子馬氏,婚後兩人也好好地生活了一段時間。這段安穩的日子顯然對魏忠賢印象較大,每每提起都是兩眼放光,唏噓不已。
婚後妻子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叫魏沈靜。魏忠賢更是歡喜得緊,日日在外打工賺錢,養家餬口,雖然窮些但日子過得安寧。
沒料到在女兒六歲的時候,因為遇到以前的一幫狐朋狗友來尋他賭博,一時忍不住誘惑,又陷入喝酒賭博、偷雞摸狗的老習慣裡面去了。自此夜不歸宿,再也沒有往家裡拿過一文錢。
妻子馬氏苦苦相勸,並無效果。一氣之下帶著女兒迴轉孃家,與他再無來往。他沒有了後顧之憂,更是肆無忌憚。終於在狐朋狗友的設局下,輸光了家裡的房子和田地,還欠下一大屁股外債。
那些債主逼迫他那老婆和女兒來還債,否則就將他剁去四肢,扔到街上餵狗。他萬般無奈之下,又不願意去寫妻子女兒的賣身契,又不想平白丟了性命,只好將心一橫,來到淨身房受這一刀之苦,以圖躲入皇宮活命。
現如今落到如此境地,每每與丁小寶說起妻子兒女,都不由自主的眼淚汪汪,惹得小寶也為之辛酸。再一提起那幫設局害他的狐朋狗友,馬上就咬牙切齒,目露兇光,發誓一旦有出頭之日,定將這些賊子千刀萬剮,絕不留情。
等魏忠賢問起丁小寶的家世和進宮原因時,小寶心裡早有準備,只說自己打小家境貧寒,爹孃為了能不餓死,狠心將他賣入淨身房。那魏忠賢聽了後也不禁唏噓不已,大罵天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爹孃。
兩人說道動情處,又是一番賭咒發誓,再次宣告苟富貴、莫相忘,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之類的話。
待到又過了幾日,魏忠賢慢慢扶著牆能走出屋門去院子裡轉轉了,丁小寶這才假裝能走路了。跟著他相互扶著來到院子裡散步,藉機觀察一下院子裡的環境,準備找一條逃出去的路。
豈料這一觀察之下,心就涼了半截。
這尼瑪不對啊,那個老太監大伯明明說這裡警衛很鬆懈,可以輕鬆找路逃出去,為嘛自己根本就出不去院子呢?
剛和魏忠賢假裝散步出院門口幾步遠,就躥出來幾個兵丁厲聲喝問,大聲呵斥。讓他倆滾回去,再敢未經許可踏出院門一步,重重責打,決不輕饒。
可這院子四周高牆林立,牆外一重又一重的屋簷森森,根本看不到盡頭。這院牆自己可沒本事爬上去,再說即使爬上去了外面哪裡是出路呢?萬一抓起來,發覺自己是個假太監,那可就不是殺頭那麼簡單了。
帶著滿腹疑問,又觀察了幾天,確信這裡絕無逃出去的可能。丁小寶有些絕望,那老太監沒有理由騙自己啊?
突然想到老太監有交代,經常給自己換藥的李公公是他徒弟,有時可以找他。小寶心中又泛起希望。
這一日尋到時機,看見李公公給一個屋子的人換完藥,剛走出屋門他就迎上前躬身笑道:“李公公安好,小的給您請安。”
這些日子,寧養院開始給他們這些身子漸漸康復的新太監上禮儀培訓課,這是現學現用。
李公公斜著眼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