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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

有過人的本事的,你當那印鑑是藏在他身上嗎?算了,跟你說這麼多幹什麼,你只管去準備玉佛,只要貨對,我是不會賴賬的。”

她雖然傲慢難馴,脾氣卻是乾脆利落的,骨子裡還透著股無畏無懼的孤勇,這樣看,倒很有渤海世家的風範。

音晚生怕多說惹她生氣,令她再反悔,便不再贅言,各自去準備。

這一夜穆罕爾王那邊很是喧鬧。不知烏術裡用了什麼辦法,給穆罕爾王下了什麼藥,他非要蕭煜把尚樂署的樂人叫來演奏。驪山的舞姬似已看膩了,又遣人從山下勾欄里弄來一群鶯鶯燕燕。

幾杯酒下肚,望著殿中彩衣雲袖,綽約媚姿,穆罕爾王猶覺得寡淡,迷迷糊糊衝蕭煜道:“不如,把你的王妃叫來陪我喝酒……”

蕭煜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離席,走到他跟前,將他一腳踹倒。

穆罕爾王捂著胸口直咳嗽,惱怒地衝著蕭煜離去的背影喊:“一個謝家的女人,你還心疼上了!”

蕭煜回了議政殿,徹夜未眠,卯時過了一半,天色微亮之際,穆罕爾王那邊果然亂了起來。

宮女來稟,對方只說丟了重要東西,正指派人到處找,卻不說是什麼。

蕭煜沉住氣,並不過問,跟他耗了一天,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去與他商談簽訂議和國書的事情。

穆罕爾王閉了閉眼,看上去虛弱無比,幾欲傾倒,嘆了口氣,讓蕭煜摒退左右,與他說明事情原委。

蕭煜故作驚異:“那怎麼辦?不如我們稟告各自君王,讓他們來定奪後面的議和事宜該如何推進。”

“不行!”穆罕爾王的聲音都在打顫,連說了幾句“不行”,方才找回些神思,抓住蕭煜的肩膀,哀聲道:“丟失汗王印鑑是大罪,算我求你,我們相識多年,彼此熟知,若再換一個人來議和,未必就比我好。”

蕭煜很是為難,躊躇不決。

穆罕爾王道:“你找個藉口將驪山封住不許人出去,我們找,這麼點地方,那東西還能憑空消失不成?等找到了,我們再籤國書。”

“那這幾日耽擱下,本王該如何向皇兄交代?”

穆罕爾王低眉思忖一番,道:“就說我病了。我奔波勞碌至此,水土難服,不幸病倒,只能延後議和。”

蕭煜覺得這人簡直無恥到家了。

說他病了,萬一到時候印鑑找不回來,便有了推脫的理由,他病中無力防備,被大周奸猾之人給算計了。

算計他的是誰,只能是蕭煜唄。

或許,他沒有那麼笨,到這會兒也該猜出事情可能是蕭煜乾的。可猜到又怎麼樣,沒有證據,又牽扯甚大,他不敢發作,只能暫且隱忍下。

蕭煜愈發好奇,烏術裡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能從虎口裡奪食。

大局未定,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音晚悄悄帶烏術裡去看過供奉在燻華殿裡的南海玉佛後,烏術裡便將偷來的印鑑交給了蕭煜。

事情如他所願,他又置身事外,毫無干係,真是再好不過。

若說擔風險最大的,自始至終便是謝音晚。

蕭煜問她想要什麼,她只說要山河無恙,疆土完整。

把蕭煜說得愣了許久。

如此耽擱了十多日,蕭煜派出去的人終於有了回信。

收到回信的那一夜,他宿在飛霜殿,做了一個夢。

夢中回到了十一年前,依稀是新年伊始,四處懸掛璀璨明燈,大雪紛飛,謝府後院的梅花開得紅彤似錦,是一派流光盛世的富貴景象。

蕭煜少年天才,將經史子集習得熟透,對這些課業已興致缺缺。

宮中早立儲君,他的同母兄長也很勤謹能幹。

他從未想過要跟兩個兄長爭什麼長短,似乎京城裡沒有什麼能用得著他的地方,他便計劃著要去韶關戍邊。

他父皇自是反對的。

“你又鬧得什麼么蛾子?是王府里人伺候得不好,還是錢又不夠花了,你只管問戶部要,就是別想著去什麼韶關。那兒刀劍無眼的,不是你該去的地方。等過些日子,朕把你和韋家姑娘的婚事定下來,你也該娶妻收心了。”

“那戍邊的將士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他們的父母怎麼就捨得他們去?”蕭煜一臉稚嫩,眸光清澈,剝著橘子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