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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晚晚

錢從胡商手裡買來許多。有夜光杯、戲法道具、琉璃燈籠……整箱整箱的搬運,熱鬧極了。

謝家孩子多,貪新奇好玩樂,以謝蘭舒為首,表弟表妹們天天追在蕭煜屁股後頭要,蕭煜有時高興了,就隨意撒給他們一些,但唯有這鎏金拼圖是他的心愛之物,任謝蘭舒和謝蘭亭如何死纏爛打,都不肯鬆口。

他們無法,便把音晚推了出來。

雖說表弟表妹們都是一樣的親,不該有偏私,但到蕭煜這裡,總是要格外偏寵音晚一些。

蕭煜領著孩子們在後院瘋,玩那相對於蕭煜的年齡來說,幼稚至極的攻城遊戲時,弟弟妹妹們都是跑著衝鋒陷陣的,唯有音晚是被蕭煜珍重抱在懷裡的。

蕭煜有什麼稀罕物件旁人要不出來,但若是音晚要,就一定能要出來。

只不過,他給出來時總是格外心痛地撫著胸口,撕心裂肺地吼叫:“晚晚,你可一定得愛惜,若是弄壞了,你就再也不是我最疼愛的小表妹了。”

每當此時,音晚都會極為體貼地配合他,伸出小胖手,拍著小胸脯保證:“表哥放心,我最可靠了。”

記憶如煙,卻不會隨塵光散去,反倒堆積在心頭,成了傷,成了疾。

音晚輕撫著鎏金拼圖,呢喃:“我並沒有弄壞什麼東西啊,為什麼我就不是你最疼愛的小表妹了。”

話音甫落,院子裡便傳來尖刻的厲聲:“誰準你到這裡來的!”

蕭煜一臉冷煞地走進院子裡,掃了一眼伯暄的侍女,那侍女當即雙腿打顫,“撲通”一聲跪倒:“殿下,是公子自己要來的。”

“他要來,你便帶他來?”蕭煜轉眸盯著她,涼涼道:“那要你有何用?”

那侍女抖若篩糠,冷汗涔涔,連“饒命”二字都未來得及說出來,便有內侍要上來將她架走。

“好了,可以了。”

音晚靠在窗欞上,嘆道:“您非要把自己的王府弄得人心惶惶就好了麼?”

蕭煜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抬手指她:“你閉嘴,你的賬我們一會兒再算。”

那侍女完全被嚇癱了,被內侍拖著就往外走。

音晚只道她天真,以為剛才一個勁兒催伯暄快走就沒事了,殊不知從她領著伯暄邁進這院子,蕭煜知道便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音晚留他們到如今,一直在等著蕭煜找過來,好替這侍女說幾句話。

雖說不一定管用,但總好過放她回去,讓她無聲無息的消失。

音晚耐著性子向蕭煜解釋:“我並沒有跟伯暄說什麼不該說的,我們只是在拼圖,剛拼完您就來了。”

蕭煜依舊讓她閉嘴。

音晚只當沒聽見,道:“要不殿下把她賣給我吧,我買過來就攆出去,絕不礙殿下的眼。您開個價錢,我立馬就給您。”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禍水就引到音晚自己身上了。

蕭煜讓內侍停手,轉過頭來看著音晚,嗤得一笑:“你們謝家果真是家大業大,說話底氣也足。”

音晚就知道他會這樣說,悠然接道:“是啊,我們謝家是西京豪族,殿下是皇族貴胄,一樣的身份顯赫,富貴榮華享過,將來走到什麼境地都是自己的命。可這世上更多的是命運漂泊的弱小,一條命由天,由人,唯獨不由己,已經很可憐,何必還要為難他們?憫弱善小,難道不應該嗎?”

憫弱善小,是昭德太子生前常說的一句話。他雖然沉悶,古板,又不怎麼聰明,但著實是個大好人。

蕭煜果然變了臉色,尖銳怒氣慢慢收斂,默了許久,才面無表情地盯著音晚,道:“你不配提他。”說罷,他吩咐內侍:“攆出去。”

那侍女大概知道自己得救了,不再掙扎,由人把她押出去。

院子裡乍然安靜下來,伯暄緊貼牆邊站著,一直目送著侍女離去,才仰頭看向蕭煜,道:“我不要在這裡,我不喜歡這裡。”

蕭煜隨口道:“那就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伯暄站著不動:“我說的是不喜歡王府,我想回村裡住。”

蕭煜不說話了,把目光從音晚的臉移到伯暄的臉上,冷聲道:“再說一遍。”

伯暄打了個哆嗦,瑟瑟地往一邊挪,離蕭煜遠一些,委屈道:“這裡到處都冷清清的,沒有人跟我玩,沒有人陪我說話,我不喜歡!”

蕭煜抬袖掐腰,深吸了口氣,像是拿出了極大的耐心,但聲音還是陰惻惻得嚇人:“你都多大了,玩什麼玩。一般的世家子弟,到你這個年紀五經都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