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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大踏步向隆泰走來,所到之處,綠鯢紛紛退避,隆泰驚得靈魂出竅,忙不迭地揮劍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多爾袞並不閃避,竟伸出二指,夾住劍鋒,硬生生地受了。隆泰死力一拔不動,只怕對手藏有後著,急匆匆地撒劍後躍,雙腳甫一離地,多爾袞便伸出劍鞘,兩下點在隆泰足三里之處,力道奇大,疼得他齜牙咧嘴,兩腿發晃,不假多想,咬破舌尖,一口熱血向多爾袞臉面噴去。
多爾袞一驚,尚不及反應,剎那間已是中招,隆泰趁他發愣之際退到後面同大夥兒站到了一塊兒。
鮮血噴濺之處,冒出陣陣濃煙,奇臭無比,噁心撲鼻,那怪物吃痛,發出野獸般的怪叫,揮鞘亂刺,向人群衝來。
婉清一聲輕嘯,舞出朵朵劍花,群豪同時湧上刀砍斧削,多爾袞全不避讓,竟似岩石鋼鐵一般,毫髮無傷,曾德鴻情急之下,手槍連連扣動扳機,數顆子彈僅僅是嵌入面板,此等能耐,比起世人操練的金鐘罩鐵布衫遠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令人瞠目咂舌。
隆泰畢竟不是純陽真身,吐出的舌尖血真陽不足,打了對摺,一會兒功夫,這大將軍王想是適應,倒也不怕了。
一番惡鬥之後,只剩下關海山,曾德鴻,隆泰,破軍,馮無庸,羊二,婉清七人背靠背圍成一圈,既要對付多爾袞又要防著綠鯢。
換句話說,倆字——等死。
破軍萬念俱灰,不想慘死在怪物之口,從背囊中拿出一顆木柄手榴彈,嘶啞道:“橫豎今兒個咱們都得昇天!拉上這幫怪物陪葬,也算死得痛快!”
其餘人默默地點了點頭,曾德鴻心裡一聲嘆息:拼著功夫,合著眾人努力,單獨與大將軍王抗衡,或許還有轉圜餘地,只可惜怪物太多,殺不淨,趕不走,惟有束手就擒的份兒,或者說,束手被咬。
無論怎麼算,同歸於盡被炸死,總比被咬死吃掉來得痛快些。
曾德鴻閉上眼睛,破軍見眾人決心已定,銀牙一咬,擰掉柄蓋,食指摳著指環,正待引爆。
突然從屋頂掉落一隻綠鯢,張口咬去,恰中破軍手腕,頓時指節無力,手榴彈落地,馮無庸見狀,一式“撩劈上掛”,將綠鯢揮成兩截,順勢倒轉劍柄,砍掉破軍手臂,防止毒氣上行。
正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自尋死路都難。
“阿彌陀佛!!”
隆泰拾起手榴彈正打算引爆,忽然傳入一聲佛號,緊接著,寸關被暗器打中。
“南無薩怛他,蘇伽多耶,阿囉訶帝,三藐三菩陀寫。南無薩怛他,佛陀俱胝瑟尼釤。南無薩婆,勃陀勃地,薩跢鞞弊。南無薩多南,三藐三菩陀,俱知喃。娑舍囉婆迦”
(注:楞嚴咒)
佛音中綠鯢如觸電般快速退去,多爾袞雙膝跪倒,掩住雙耳,顯示痛苦非常,轉而起身向山洞中狂奔而去。
咒語聲洪亮深遠,彷佛深入眾人八識田中,無不感到禪定般的愜意,說不出的喜悅。
聲音漸行漸遠,眾人從目瞪口呆中清醒過來,恍若隔世,關海山替破軍紮緊傷口止血。
“剛才是誰在暗中幫忙?”,婉清第一個打破沉默。
曾德鴻和隆泰心中揣測多是寬樂大和尚,心有靈犀,相視一笑,卻是低頭不語,不便道破。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總算撿回條命!”
“定是佛祖庇佑!南無阿彌陀佛,南無觀音菩薩,南無大勢至菩薩!”
適才一番兇險,使得眾人充分意識到此行的真正的兇險不在於地震火山,而是意料不到的怪力亂神。
至於下一步怎麼著,誰也拿不定個主意。
婉清的意思還是曾德鴻做主,曾德鴻慢慢冷靜下來,自打進了龍崗山,前前後後死了也有不少人,而今既然已身在虎穴,硬著頭皮撐下去或許有所得,若是回頭,一來前功盡棄,死的人全算白搭;二來,山洞之外便是懸崖,多爾袞未必就沒在洞口的那一頭候著,退回去,白饒一條性命;三來,龍脈之事,關係國家民族生死存亡,哪怕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曾德鴻這般想過,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把大義擺到最後,心胸狹隘了些,終是讀書養氣的功夫不夠,氣度上欠豁達。
這番話不難講,只談前兩條,都觸到各人心窩裡去了,紛紛點頭表示同意,既然意見統一,那就是傻子下棋——走一步是一步。
“把最後顆珠子拿來。”
曾德鴻望著屋頂上的星圖,劍指一點,“右弼。”
隆泰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