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乃天下地喇極致,非大因緣不可得,莫說葬在其中,就算能找到看上一眼,那也是幾世修來的福緣。”
“龍脈三十年一輪轉,並無定勢,所謂天不足西北,地不滿東南,龍脈自西向南分為幹龍、支龍、真龍、假龍、飛龍、潛龍、閃龍,所謂真龍穴僅僅是指飛龍的龍眼,若葬於其他龍脈,雖可大富大貴,但至多是位極人臣之象,離九五之尊還差得遠。”
“龍脈雖有形勢高低之分,然大致的方位是不會更易的,只須這般——”
曾德鴻提起筆,將北斗三星調了個個。
“便成了!”
“當然這僅是大致方向,具體的位置,還得重新勘察,另下功夫。”
如此一番解釋,眾人豁然開朗,婉清樂得笑開了花,“我早就說,還是咱們曾先生能耐!”
正合著風高雲淡的時節,滿天星斗,看得煞是清楚,曾德鴻連著數日在院中觀察星象變化,執筆繪圖,婉清靜靜地陪在身邊伺候筆墨,至於其他人等反正不懂,都躲在屋裡邊玩雀牌,吆五喝六好不開心。
但始終無法定位地宮的具體所在,連連幾日曾德鴻都是滿腹焦慮無法入眠,直到七天過去,第八日晚間,曾德鴻看著滿天星辰,突然奇道:“怪哉,一月之後將是萬年一現九星連珠!”
天象可應人事,在此當口,出現如此異象,必是有所示意,曾德鴻與群豪商量,眾人皆以為然,同意先行考察,或許柳暗花明,再說羊皮踞既然暗藏星宿圖自然也有它的道理,莫便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牽引眾人。
事關重大,一行人用過早點,便備好轡頭鞍韉,沿著北面出城,按照曾德鴻的指引,直奔吉林。
田中義雄終究逃脫牢籠,辦法還是學書上的,依葫蘆畫瓢,在木板床上裝死挺了兩天屍。
連著兩天動也不動,外面的人耐不住,深怕他真死了,趕緊開門,探他鼻息。
田中一個鯉魚打挺,嚇得那獄吏臉色蒼白,一口氣上不來,暈死過去,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取過鑰匙,田中悄悄在地牢穿行,正巧看守正自瞌睡,田中躡手躡腳輕輕躍過,竟然大大方方地出了門去,卻是發現身在荒野郊外的一座道觀之中。
這是間小道觀,只有兩進房屋,正中供奉三清像,蛛網密佈,看起來破敗不堪,香火想必是極差的了。
偏角一間屋子燭火閃爍,隱約傳來人聲,田中多心,貼著牆根兒走去,矮身潛伏在窗下偷聽。
“老六,聽說你又調到新軍去了?”
“嗨!我說,四哥,你沒事兒就該著去大總管府上遛遛,混個臉兒熟,你年歲不小了,將來得圖個好去處,老耗在這兒,守著太上老君,何日才是個出頭!”
那人囁嚅道:“哎,老弟,你不是不知道,咱吶,就是個老實本份人,溜鬚拍馬的本事不濟,話兒說了,那個,兜兒裡沒錢,府裡頭的貴人招呼不到。”
逃跑
老六嘆口氣道:“你道得是實情,鑽營這份功夫,也得看人,有的人不學就會,有的人死活學不會,怎麼話兒說呢!在這兒雖是沒什麼油水可撈,好在算個自由清淨地,一年四季,穩穩當當十兩銀子,養家餬口算是有餘了。”
“這話我愛聽,是一說!你琢磨琢磨,我都抱孫子的人了,黃土埋過半身腰,想那麼多幹嘛,總不能學吳老二那樣,把自己的婆姨給讓出去,沒了老吳家的臉,埋汰!我跟他爹幾十年交情,最近老頭子氣得痰氣鬱結,犯了迷糊,喏,躺在炕上,倆鼻孔出氣兒,不見進氣兒,你說這人,媳婦兒都給人家睡了,他,他到底圖個啥?”
“噯,你還別說,昨個兒府裡頭傳出訊息,票擬吳老二升了崇文門稅務司的班頭兒!我看這婆娘覺睡得值,嘖嘖嘖!”
“去去去!瞧你德行,還羨慕!哎,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仔細著報應!”
老六不以為然,笑道:“四哥說得在理,來,喝酒喝酒!”
“我說老六,我就奇了怪了,這地底下抓的那人是誰啊?你說你好歹是在總管跟前兒混,有身份的人,犯不上隔三差五往這荒郊野外蹦躂啊。”
老六仰頭喝下一大碗二鍋頭,夾了口豬耳朵往嘴裡塞,嘟囔著笑道:“我這不想你麼。”
老六裹著衣袖擦了擦滿嘴的油,低聲說道:“四哥,我算個球,不瞞你說,這地底下那人,論身價兒地位可比我高多了!”
說著,倆人腦袋湊到一塊兒,“那是日本人!還是個當兵的!”
“呦!那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