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長孫凜活蹦亂跳地回來了,當得知這個訊息後,長孫況那一直壓在他胸口幾乎催人老的巨負,在瞬間完全粉碎,除了興沖沖回家見三弟,他不作二想。不過因為長孫凜離開前鬧得太厲害,兄弟倆再次見面時,長孫況只覺不好意思和尷尬。
“二哥……”長孫凜把晴兒和念兒都讓給了他們孃親,自己大步走到長孫況前,大方而主動地拍了拍二哥的肩膀,長孫況瞬間突然熱淚盈眶,手臂搭上了長孫凜的手臂,用顫抖而沙啞地聲音哼了一句:“三弟,你……終於回來了……”
長孫況心裡的那塊巨石終於放下來了,這段時間的自責、愧疚、內疚甚至遭無雙的恨意,在這一刻也徹底地粉碎。長孫況那緊繃的肩膀,終於可以放輕鬆。這一刻最開心的自然是長孫無忌夫婦,竇鳳終於自動康復,挨在長孫無忌那壯碩的身上,眼淚泊泊直流。這是一個母親最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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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長孫府裡經過了一個下午的折騰,已是一片寧靜。熱鬧過後,長孫凜終於得以休息,然後長孫無忌卻擺出父親的架勢,把兒子叫進了書房。
“三郎剛回來,也折騰了一下午,你這當爹的總得留他時間跟媳婦孩子聚聚吧?”竇鳳倒是體貼兒媳婦們,這些日子不用看也知道她們是最辛苦的。
長孫無忌板著一張臉,話也不說直接往自己書房方向走去。竇鳳意識關係到朝廷之事,也領會沒有說什麼。長孫凜安撫了憐卿她們幾句,跟著父親走向他的書齋。
“二孃的大姊武順你可熟識?”之前一臉父慈的長孫無忌,此時面無表情地擠著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兒子,意圖從兒子的表情探出蛛絲馬跡。這事情實在太重大,以至於長孫無忌不得不在這重逢之日欲查明究竟。
“有過數面之緣……”長孫凜腦海忽然閃過那個午後,那張嫵媚的俏臉,激情中微微昂首,誘惑的紅唇微張,吐出迷人的呻吟。他眯著眼睛,覺得如此露水姻緣也不必說與父親聽。
“是嗎?為何武后今日抱著個嬰孩,說老夫又多了個孫兒?”知子莫若父,長孫無忌本來對三兒子就多幾分關注,他也是多年官場的老油條,長孫凜縱使有天縱之姿,那能敵得過老父的火眼金睛。
“嬰孩?”長孫凜聞言面不改心不跳,這年頭沒有杜蕾斯這種東西,一夜*貌似不怎麼保險。
長孫無忌看他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心裡頗有些毛糙,那張臉立即冷了下來,也不管之前對兒子多牽掛,立即訓斥道:“以往你與長樂、無雙胡來,你爹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你這小子倒是越來膽子越大,那是皇上的妃子你——你真是氣死老夫”
長孫無忌也不知是真怒還是假怒,胖手猛地往桌案上一拍,只聽一聲巨響,長孫凜看了看父親的手,皺了皺眉,心裡卻瞭然,沒有接父親的話。
“你說這嬰孩是不是你的?是不是咱們長孫家的血脈?”長孫無忌看兒子鹽油不進的模樣,想必這小子也能意識到他的想法,也不再裝腔作勢,只是板著的臉依然像牆。
“爹,我這不是剛到家。這孩子也是您老告訴孩兒的,您也總得給我時間好讓我去查證。”長孫凜沒有做出更多的解釋。
“哼時間……武順都找到你爹頭上了……”長孫無忌哼哼道。
“為何?”長孫凜詫異道。他已略知長安的局勢,按理說武順如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為何還特地找他老爹?莫非……
“問你爹是否想要個做皇帝的孫兒……”長孫無忌雖然板著臉,眼神卻是閃爍著光芒。
“爹,武順這是說到您心裡去了吧?”長孫凜看著老父親那微微撅起的鬍子,突然調侃道。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比太極殿上那座椅子更令人發狂,尤其是當你與其距離甚近時。
“放肆你爹我——當年與皇上——”長孫無忌想說些話證明自己的不貪,然而似乎無法再抬出與李世民的情誼。有時候人與人,就是如此的遭遇——所謂造化弄人。
“爹,這幾尺天地,就你我父子二人,有何需要避忌的?榮登大寶成天下第一人,誰若說不欲誰可捫心自問,是真無慾或是假忠義?”長孫凜頓了頓,繼續:“爹,只不過,要想當皇帝,得讓多少人臣服,別說是那嬰孩,哪怕是您,真要坐上去,得磨礪多少折騰。想想娘,想想咱們現在一大家子,難不成您還要趟這渾水?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長孫無忌臉色陰晴不定,或許是在考慮長孫凜的話,又或者聯想到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