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的地區的悲哀。落後就要捱打,強者打弱者不需要理由,而捱打的弱者譴責強者是廢話,因為話語權根本不在弱者手上。
“其實居民還好。那些國家的目的是奪取鄴的港口,獲得與長壺島通商的特例,沒有過多加害居民。但一類人是例外的。”
“術者,是吧?”
畢麗媞默默地點頭。
在特斯德,術者極其珍貴的人力資源,好比現實中的專家、科學家。他們的知識,他們的技術,他們的能力,都能影響一國的國力。比如畢麗媞,如果她成為了一國的專職術者,把她的“治癒”教給給多的術者,那國的醫療水平便有質的提升。這是連斷骨都能立刻治癒的術式,要是投入戰場,難以想象傷亡能減少多少。
“因為長壺島的術者不分正規不正規,鄴也跟隨其後。鄴的術者都不需要登記,也因為沒有記錄,被俘虜了就是地下術者的待遇。而地下術者的待遇,實際上和囚犯沒有區別。”
畢麗媞提頓了一會。
“於是我們逃得掉的就逃,逃不掉的大多加入民間的地下組織。國家想要,壞人也想要,普通人遇見地下術者會選擇上報國家。在普通人看來,術者給國家能保家衛國,留給壞人便是增加罪犯。如此一來,我們的立場更加糟糕。”
江政忠少許疑惑:“不在人前用術式,不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但我是一名醫師,救死扶傷是職責。世界上最難控制的,是人的本性。如果有人受傷了,只有我有能力救他,我還是會選擇救人。否則,身為醫師而遺棄醫師的本性,我與那些虐待你們的人有什麼區別?都是壞人,僅僅是壞人。”
江政忠的內心微微顫抖,這是他不懂的世界。
“所以醫師,沒有後悔過?”
“沒有。”
她斬釘截鐵地回答,聲音是那麼地明亮。
“那醫師是,怎麼來這裡的?”
“哦,這說起來就有點長。我一路堅持行醫,一路向西行走進入伊格伯特,成為了一位非法移民。起初我在德蒙格爾的南城口區開了小黑館,專門給不見得光的人醫治。然而好景不長,陸陸續續有新的人舉報。我過著跌跌撞撞的生活,在最不堪的時候遇上了克拉姆的首領。”
“這麼說,醫師受到首領邀請了?”
“對。首領跟我說,他只想要我的才能,對我本人沒有興趣。如果加入了組織,可以確保我的生活和安全。對於顛沛流離,差點轉去賣身求生的我來說,是個莫大的安慰。”
畢麗媞外貌算秀麗,在這種狗窩還能正常生活,沒有受騷擾的痕跡,足以說明首領的邀請對禽獸們有多大的意義。江政忠尋視醫務室一週,說不上應有盡有,但至少是個給人生活的地方。不愁吃穿,每天還可以繼續自己的術式學習。
“這生活確實不算差……”
江政忠不得已地感嘆。差一點,他就想倒戈到這個垃圾地方,給那個火大的商人男人做小弟。打醒他的是畢麗媞之後的話。
“其實我最近才瞭解到。如果被國家收錄了,環境會比這裡好,還不需要東藏西躲。”
真的假的?
“但你不是說,待遇和囚犯一樣嗎?”
“那是戰爭被俘虜的情況,在伊格伯特里,地下術者收編還是有點待遇的。”
回想起來,江政忠只是聽說國家會管控地下術者,全然不知道會受到怎麼樣的待遇。
“被國家收錄,地下術者會受怎樣對待?”
“從地下術者經國家登記成正式術者,如果沒有家底那便是住在國家術者公會的公共宿舍,吃穿由國家提供而且有指導術式的老師。但術者需要簽下‘契約’,永遠受到國家的束縛。由國家安排工作,參與護衛或戰爭等活動,直至40歲或者因傷失去戰鬥能力才會被釋放出來。”
也就是說,用自由換取生活和術式知識。這個提案該怎麼說,太香了。所以我一直以來都在繞圈?
若知道如此,江政忠老早就暴露身份了。不就是要接受一點強制勞動嗎?比現在好不知道多少倍。這些地下術者也太奢侈了,這麼好的教育機會居然不去。比起形式上的自由,能系統學到術式不更完美嗎?
畢麗媞忍俊不禁:“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會做出和我不一樣的判斷。”
“因為我是為了學術式跑出來的。”
她思索了一會:“也對,如果是想系統學習,入駐國家術者公會確實更好。不過,這是對於其他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