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田無言，她自己都說不好乾這行能賺多少錢，她的確是因為興趣想去做，而自己能這麼做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運氣好遇到了貴人，暫時生活有保障。

安於現狀完全符合竹田的想法，畢竟以前做夢也想不到能有這樣的生活。但興許是志氣沒有被生活磨滅，竹田還有實現理想的想法和動力。

“我想去試試，這麼說可能有點”竹田努力回憶不久前學的那句話，“生在福中不知福？但如果不去嘗試，我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林潛拿出一個雞蛋放在手心把玩，“假如，假如有一個工作，它時薪很高，可能有十幾萬吧，但它需要付出壽命為代價。不對如果不分配好工作和休息時間，容易在幾天內猝死。而且這份工作有時間限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你會去做嗎？”

“這是什麼心理測試嗎？”竹田半開玩笑地說道，因為她聽出了林潛語氣裡的沉重，這種沉重她非常熟悉。思索片刻，竹田還是照著本心說道：“如果可以，當然想去做這份工作，畢竟不一定猝死，但一定能拿錢。”

林潛平靜地聽著，他對竹田的答案沒有絲毫意外，因為如果換做是以前的林潛，也會選擇這份工作。只要控制工作時間，雖然不一定賺到一輩子夠花的錢，但絕對能弄到一大筆錢。

那些控制慾望，早點帶著錢離開的無業遊民就是證據。

“而且，就算不這樣，哪怕是直接用壽命換取錢財，而且是等同於工資的錢，這種工作也會有很多人去做吧。”竹田掰著手指頭說道，“因為很多工作拼死拼活過的不如坐牢，每天賺了錢也還要花錢，與其這樣不如賣掉同等的壽命，既能直接拿到錢不用中途消耗，也不用受那麼多苦。”

“咔嚓，”林潛的手指戳破了蛋殼，清澈的蛋清流了出來，從隱約可見的蛋黃來看，是個好雞蛋。

竹田迅速俯身把蛋清吸入，抬頭看到林潛驚詫的目光，“抱歉，習慣了。”

“這是能習慣的事？”

“以前吃雞蛋的時候不想浪費…對不起。”

“不，沒什麼…好吃嗎？”

“按照很多人的標準，不好吃。”

“按照你的標準呢？”

“好吃。”

林潛看著手中的雞蛋，拇指擴大口子，林潛眼一閉把雞蛋倒在嘴裡囫圇吞下去，“有點像鼻涕。”

“可以把它拌在飯裡。”

“如果沒有飯呢？”

“那說明有雞蛋已經是運氣很好了，不能浪費。”

林潛很想問這麼吃乾淨嗎，不過考慮到到那樣時的情景，乾不乾淨似乎也無所謂。林潛見過一天就靠一根香蕉活的神待少女，有雞蛋已經是很好的情況，有些人或許一天都吃不到東西，只能去找點水填肚子。

林潛嘆了口氣，“有時我會想，你為什麼能這麼自信，對未來如此…抱有希望。我看到很多人都自暴自棄了。”

竹田看著林潛手中的蛋殼，“自暴自棄的人很容易看出來，但相同境地卻在努力的人，不去主動了解很難知道吧。而且我能這樣也是多虧了你，就像那個…雪上加霜。”

“是雪中送炭吧。”

“是嗎？雪上加霜不也是形容某個事物更進一步什麼的嗎？”竹田的解釋很糟糕，不過林潛能聽懂，而且林潛記得竹田沒上高中，初中學的也不怎麼樣，這個成語可能是最近學的。

“如果沒有你，我或許早就死了。不對，如果沒有你，我或許現在還只能流浪街頭，無法打工，這是你給我帶來的改變，是我無法做到的。”

“用命換錢是個很誘人的選擇，因為對於像我這樣的人來說，沒有其他更好選擇。是你給了我其他選擇，讓我能想象更好的明天，而不是面對一眼能望穿的未來妥協。”

林潛稍稍露出半個微笑，這次是發自內心真的想笑，“時間還早，你這才幾天，就開始驕傲自得起來了。未來這種說不準的事，誰能知道哪種選擇的結果更好。說不定，我給你的選擇更苦。”

“或許吧，但心情一定是不同的。”

“話別說那麼絕對。”

“不，心情一定是不同的。”

不知道這麼說是不是有些玄幻，但林潛從竹田眼中看到了光，而且竹田是不是比以前開朗了。相比於林潛在昨晚看到的那些無業遊民，竹田身上多了些東西。

不對，林潛回想與竹田的初次見面，這個女孩身上一直有些東西，只是他一開始沒發現而已。自信、自尊、自愛，這些無業遊民們早就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