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潛看著裸露在外面的電線,如果他是偷獵者,直接偷偷把電線剪掉,即使不去動它,這冰天雪地裡壞的可能性也非常大。林潛看了下被圍欄圍起的地面,地上黑黑的,但沒有看到明顯的糞便,應該是有清理過。
曲格已經在把周圍的羊群趕進去了,林潛看著羊群,藏羚羊們也好奇地打量著他,林潛沉默地開啟圍欄門,但周圍沒有一隻藏羚羊敢湊上來。
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問題,林潛準備退遠一點,但一隻羊擠出羊群向著圍欄走去——是那隻藏羚王。藏羚王走到林潛面前,而林潛後面則是圍欄,他退無可退,一旁的曲格趕緊湊上來想要安撫藏羚王,但林潛將他輕輕推開。
林潛就這麼站在藏羚王面前,他只要微微伸手就能碰到這隻藏羚王,熾熱又帶著些臭味的鼻息噴在林潛臉上,讓氣氛有些劍拔弩張起來。
正當曲格準備再度上前的時候,藏羚王扭過頭走進圍欄,有了領頭羊,羊群中的其他羊也都紛紛走進圍欄。
“呼——”一旁的曲格撥出一口氣,“林哥,沒事吧,它一般不這樣。”
“你怕了?”
“當然!”怕驚到羊,曲格小聲說道,“藏羚王可是能打得過狼,要是你們起衝突,我都不知道該幫誰。”
林潛點了點頭,他沒有說什麼自己很厲害之類的話,“那些羊皮吞彌隊長今天繳獲了一車偷獵者的羊皮,那些東西一般會怎麼處理。”
“一般會趕緊送到鎮上,然後由公安集中銷燬。”曲格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隨即打了個寒顫,林潛見此遞了個暖寶寶過去。
曲格眼神中帶著一絲感激,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林潛也沒有堅持,他抬頭看著慢慢落下的雪花,“這些羊平時都在這,不怕沒了野性。”
“也不是一直在,”一陣寒風吹過,曲格不由得緊了緊衣服,“每年應該在五六七月盜獵猖獗的時候,但不知為何今年禿鷲黨會在這個時候來,所以特意這時候把羊趕過來。”
一直到所有羊都進入圍欄,曲格才鬆了口氣,把圍欄門關上,曲格趕緊拉住一直在東張西望的林潛,“林哥,你看到什麼了嗎?”
“沒有。”林潛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
“那就快回去吧。”“嗯。”
回到保護站,雲頓已經將熱茶端上來了,“林潛,今晚就在保護站過吧。”雲頓望向窗外,“這麼大的雪,要回城裡可不安全。”
林潛本來想回絕,但認真想了想還是同意了,“晚飯有什麼?”
晚飯是一些餈粑和饅頭,本來還有些青稞酒,喝一些暖暖身子,但林潛不會喝酒,他就喝了些茶。
幾年前巡山隊的人比現在多,而他們都住在保護站,因此這裡還有房間,稍微收拾一下就能睡。被子是用的雲頓的,因為沒有其他乾淨的被子,那個有味道的被子被雲頓直接搶了過去。
林潛試著搶了幾次,畢竟他晚上可以躲石之翼裡面去,但云頓堅持,林潛也就放棄了。林潛沒有直接去睡覺,畢竟現在才晚上七點不到,夜生活還沒開始呢。
手機訊號不算好,加上天冷耗電快,林潛也沒去玩,把手機丟房裡,自己在下面大廳轉悠。
鎮裡給的錦旗,巡山隊以前的合照,一些資料和解悶的書籍,林潛看著這些東西,資料上已經積灰了,照片的背景相較於現在也有所不同,那個錦旗邊上的金線也是一捻就斷。
透過這些東西,林潛彷彿能看到整個巡山隊的沒落。
“值得嗎?”林潛問道,後面端著茶的雲頓走了出來。“什麼值得?”
林潛拿起相框,裡面二十餘人的巡山隊與現在三人相差甚大,林潛還在角落裡看到了十幾歲的雲頓,“在這裡保護藏羚羊,與偷獵者戰鬥,值得嗎?”
“你無法理解嗎?”雲頓遞過手裡的茶,見林潛沒有回答,他答道,“我覺得你理解。”
“為什麼?”
“你看著就像這樣的人。”看到林潛側目的目光,雲頓笑了笑,“我開始也不理解吞彌叔,現在想來,他可能早就知道你是什麼人。你來可可西里做什麼。”
“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邁出第一步。”
“是嗎。”
雲頓泯了口茶,“拉姆的父親是在去年死的,明天正好是他的祭日,拉姆肯定沒忘,她只是不想煩我們。”停頓片刻,雲頓繼續說道:“他父親或許聽起來不是個好人,暴力執法,經常打得偷獵者滿臉是血,就算對被綁起來的偷獵者也拳腳相加。但當他死在床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