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只能去讀大專。後來進了廠,使勁打拼,給自己買了一套房,就把原先我給他們的房子還給了我。我粗略算了一下,這些年房價漲了不少,我把它賣了應該勉強夠給她治病。”
“後來她也死了。”
“她是自殺的。她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又患上了先天性心臟病,於是就被丟棄了。好在她奶奶把她撿了回來,一直養育長大。後來奶奶死了,留了一套房子給她,她的爸媽過來爭搶這套房子,還把她奶奶的遺物砸得稀碎。她站上窗子,打算以死相逼,她父母不相信她真的敢尋死,於是她就跳了下去。”
“我去替她收屍。我出了點錢,拉到火葬場去燒了。那邊的人打算賣我好幾千的骨灰盒,我沒要,用她家裡的兩個小盒子裝的骨灰。她父母還以為那盒子裡裝了什麼值錢的東西,非要我開啟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好幾遍才放我走。”
“我替她們收了屍,但我買不起墳地,於是我回了一趟老家,埋在了老家的田裡。不是二叔的那塊田,是我父母留下來的,只剩一點了,剛好夠兩座墳用的。”
“我給她們立了墓碑。這不符合我們這裡的習慣,但我想,她的父母大概是記不得這個女兒的,若是我死了,也不會有人記得她。所以我還是立了塊碑,刻上了她的名字。”
“我連個人都救不到。”
……
……
“我說老許啊,那說到底也是個跟你沒關係的女人,你為什麼賣了房子都想要救她?”
深夜的宵夜總是要喝點酒的。街上的大排檔前,二人點了許多燒烤和酒。
喝了半箱啤酒之後,許開的朋友醉醺醺地問他。
許開沉默了半晌,說道:“我爹媽死了,二叔死了,教授也死了。我的科研水準沒可能能名留青史,若能救下一人,也算我在世上留下點痕跡吧。”
“那也不至於你連房子都打算賣了啊。”
許開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也得了重病的話,我會賣的。”
那人一愣,看著許開沒有絲毫謊言的雙眼,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些什麼。
半晌,他才吐出兩個字:“謝謝。”
“這有什麼好謝謝的?我又沒有真的賣房子。”許開喝了一大口酒,“喝的也差不多了,走?”
“走!”
兩人勾肩搭背地地在人行道上走著。
忽然,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在安靜的馬路上響起。
“滋滋滋——!”
一輛大卡車失控,向著許開二人的方向撞了過來!
酒精會讓人的反應速度下降,許開的朋友竟是嚇得動彈不得。
許開一腳將他踢飛出去。
嘭。
“許開——!!!”
……
……
“這就是我的一生了。”
在最後的大卡車即將撞上許開時,在寂滅佛以為許開無法透過這試煉時。
許開單手止住了滿載的大卡車。
“原來如此,我都差點忘了我是怎麼死的了。”
貨車撞在許開身上,劇烈地變形,然而此刻的世界,卻彷彿失去了所有的聲音。
朋友的尖叫聲、剎車的失控聲、卡車燃燒的爆炸聲、路人的驚呼聲都彷彿遠離了此間。
許開手掌一握,便將卡車直接粉碎。
卡車粉碎,連帶著周圍的空間也如玻璃一般裂開。
許開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而在這片漆黑之中,寂滅佛獨立於此。
“阿彌陀佛,恭喜施主堪破輪迴。”
“那本就是我的一生,沒有什麼堪破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