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下,冉顏渾身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渾身軟綿綿的,她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刺痛讓她清醒幾分,找回了一絲力氣。
冉顏鉚足力氣推開他,順勢揚手猛地甩過去一個耳光,“登徒子!”
裴景手放在冉顏腰上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貼在自己身上的人已經化作一攤春水,沒料到她突然爆發出力量,不設防間竟是被推開了。
冉顏這一巴掌沒有打到裴景的臉,而是打在了他的脖頸上。
裴景決心要纏住冉顏,怒道:“你這娘子,我好心扶你,你怎能出手打人!如此無禮,你是哪家娘子?”
所有人都看見冉顏已經站定,裴景卻還把手放在人家腰上,遂也沒有人幫腔。
倒是與一夥的幾個人中有個少年郎君附和道:“是啊,這位娘子也忒無禮了。”
冉顏卻是順勢蹲身行禮,“兒也是無心之舉,今日是鄭老夫人壽誕,請裴郎君看鄭府的份兒上暫緩此事,明日兒定當登門向裴郎君請罪!”
這一番話看似綿軟,實則夾槍帶棒,面上卻又讓人挑不出一絲不是來。這件事情,明明就有許多雙眼睛看著,裴景雖扶了人家小娘子一把,卻也趁機佔便宜,人家已經道歉,並且說明日登門請罪,再不放人走也說不過去了。
這種情形,若是在旁的地方,裴景還可以仗勢欺人,但這裡是鄭府,還是鄭老夫人壽誕,如果此事一旦鬧大,就算冉顏中了紅塵散在眾人面前失態,被人順藤摸瓜查到他,也很是不妙。
“罷了。”裴景不甘心地道。
冉顏二話不說,便起身向外走。若非她現在根本沒有力氣跑動,方才甩裴景一巴掌的時候,就應該裝作羞惱地衝出屋外。
走出房屋,外面微冷的空氣讓她又找回了一些理智,她祈禱出去的路上不要再碰到什麼變故,否則,她真的要失態了!
冉顏用繡帕掩住口鼻,埋頭往前走,一路上雖然有人來人往,卻多半都是不認識的人,偶爾也能碰見醉醺醺的人。
順利地離開鄭府,那位郎君把冉雲生放到車廂裡,見冉顏就要上車,連忙道:“我叫程懷弼。”
冉顏轉頭衝她微微頜首,“多謝程郎君。”
若是平時,她或許會多說幾句感謝的話,可眼下她腦子昏昏沉沉,身體裡有種陌生的感覺在騷動,令她使不上力氣。
冉顏恨得咬牙切齒,她方才打的裴景的那一巴掌是帶著毒藥的,好歹是解了一些氣。
她神智越發模糊,暫時也顧不得去想那麼多。
催情藥對於嘗過滋味之人具有百分百的殺傷力,然而冉顏不僅沒有嘗過情慾滋味,而且在這一方面的心理感覺十分遲鈍,加上她身上帶著清神明智的藥。
按道理來說,她配的這個藥,也能解迷藥、催情藥,只是沒想到這個紅塵散居然藥力居然這麼厲害。冉顏癱軟在車廂內,伸手去把幫冉雲生綁在胯部的面紗解開。
那個房間只是個茶室,裡面什麼可用的物件都沒有,幸虧她隨身帶了這個東西,把冉雲生那個地方稍微處理了一下,否則真要無法收場了。
冉顏顫抖著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中了這種藥,根本沒什麼好辦法可以解,要麼就找個男人,要麼就多喝水,泡冰水。
車裡面的茶水已經冷了,涼意從食管一路流到胃裡,十分舒服。冉顏開始不斷地倒水。
可是一壺茶水有限,很快便一滴不剩。
冉顏嘆了口氣,看了被她下藥弄昏迷的冉雲生,若不是要有一個人醒著,冉顏也真想幹脆把自己神經麻痺掉算了!
車輪聲咕嚕嚕地響,冉顏靠在車壁上,把車簾子開啟一些,呼吸外面帶著涼意的空氣。但隨著時間推移,她已越來越不能控制,口乾舌燥,呼吸愈發粗重,腦海裡還不自覺地便冒出來男女交歡的畫面。
冉顏扯了扯衣領,心中苦笑,她這些年一直懷疑自己性冷淡,結果若是因為慾求不滿給憋死了,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眯著眼睛,逼迫自己想別的事情,眼前卻忽然浮現了在影梅庵時蘇伏光裸的模樣。頓時,渾身壓抑的火苗轟的燃燒起來。心裡開始莫名地著急焦躁,難受得她幾乎要哭了出來。
咬舌尖咬到滿嘴都是血腥味,鮮血順著她嘴角溢位來,卻沒有絲毫作用,她覺得自己的神經末梢都麻木了。
彷彿過了十年之久,馬車才緩緩停下來,冉顏穩住自己的聲音,問道:“到了?”
車伕答道:“娘子,在內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