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渡的呵斥。
宛如當頭棒喝。
讓晉王頓覺啞口無言,更將本就針鋒相對的氣氛推向了劍拔弩張的冰點。
氣氛就在沉默的氛圍裡,變得愈發凝重,彷彿有了重量一般,讓人有一種喘不上氣的窒息之感。
“阿彌陀佛。”
一道頗為年輕的聲音打破沉重的氛圍,沈翊見到對面那個粉雕玉琢般的和尚踏步而出。
小活佛,摩乎羅措。
他朝天心僧眾和晉王躬身一鞠。
不疾不徐緩緩開口:
“眾生自有根器,持優劣為次第,各歸其位,世序方正,今饑荒漸退,流民盤踞天心,不過是人性之懶惰,貪妄作祟。”
“晉王殿下驅之歸鄉,正是斧正人性,安民定心之舉,此舉亦是渡化,能渡一民,便可渡萬民。”
摩乎羅措此言一出。
將廣渡禪師之言,一一反駁,更給晉王扣上一個佛心普渡的大義,頓時令一眾天心僧眾面面相覷。
他們從未想過,有人竟能如此詭辯。
一時間竟無人能出言再對。
原本眉頭緊皺的晉王看著對面沉默的眾僧,頓時暢快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此言,甚佳!”
“兩位禪師,別看這位小師父年紀尚輕,但他乃是西陵密宗活佛親傳,摩乎羅措,人稱小活佛,麒麟榜上有名!”
“依我看。”
“要不了多久,這位小師父的成就,極有可能可以一舉超過貴寺的無心法師!”
摩乎羅措微微一笑。
朝著晉王頷首:
“晉王謬讚。”
兩人一唱一和,置天心寺眾於無物。
而廣遠和廣渡禪師等一眾主持長老比摩乎羅措的輩分要高,即便有心辯駁,也不好開口。
那會落下欺負小輩之嫌。
想要扳回這一局,必須有天心寺的同輩能夠挺身而出,與之辯駁而勝之,方能不落人口實。
晉王再想找麻煩。
那也是無從下手。
“可惜!無心師兄在外遠遊,否則以他的才思,必能辯而勝之!”
沈翊笑了笑。
晉王為何此時發難。
豈不是存了無心和尚不在天心,便能借著西陵密宗的天才壓天心寺一頭的心思。
若是天心寺允了晉王的提議。
那自然一切好說。
若是天心寺頑固,天下第一佛宗的底蘊深厚,他動搖不得,但是往上面撒點兒灰,落一些臉面的事情,他倒是樂見其成。
而西陵密宗。
若能壓天心寺一頭,對於他們來,本就是與有榮焉,自是欣然而至。
沈翊正要出聲。
忽然,天心一方的群僧裡,一名月白僧袍的僧人越眾而出,其人相貌堂堂,氣質溫潤。
此人,沈翊識得。
法號,無我。
如果沒有無心的珠玉在前,天心寺年輕一代的天驕之名,便該落在這無我法師的身上。
事實上。
無我亦是自小入寺,修行佛法。
其佛法和修為皆是精深雙全,他如今年紀剛過二十五歲,已是外罡之境的高手。
此前,更是麒麟榜上有名。
只不過如今年歲一到。
自動下榜了而已。
如今看來,他想代表天心寺,會一會這位西陵小活佛,摩乎羅措。
沈翊欲動的身形,戛然而止。
且觀這一局。
無我朝著廣遠禪師行了一禮。
旋即轉向摩乎羅措,語氣平和而溫潤:
“佛說,眾生平等,皆有慧根,我等先行者,自當擔起點化,普渡之責。”
“晉王殿下,以鞭笞為令,以恐嚇驅行,是人邪道,不可見如來。”
摩乎羅措眼眸一亮。
似是有了興趣:
“敢問這位師父法號?”
“貧僧,無我。”
無我與摩乎羅措分庭而立,似有佛光氤氳,煢煢而瑩,卻有一種抗衡之感。
佛法,亦有別。
晉王起身鼓掌,笑道:
“無我師父好辯才。”
“本王求佛之心已有,卻無名師於身邊指點規勸,豈不是正需要天心寺的高僧下山,渡我?”
“無我